走了兩步, 鄭重地對這個陌生女人說道:“你仔細瞧瞧我是誰?”
劉氏抬起手搭在額頭上, 擋住礙眼的亮光,仔細瞧了瞧,搖頭道:“不,你不是我家老三, 可你和我家老三長得太像了。”
雲朵心中一喜, 看來自己的猜測極有可能是對的,便追問道:“請問您家三弟在哪?我們想見一見他。”
“他已經回莊子上去了, 不在我這兒,你們見他做什麼?”劉寡婦好奇問道。
魯鐵杵覺得既要找人就該有誠意,便直截了當地說道:“這位大嫂,不瞞您說,我有一個親哥哥,自幼便與我長得十分相像,可他在六歲那年走丟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找到。有人在您家門口見過一個與我長得十分像的人,所以我們特意過來詢問,您那三弟叫什麼名字?是不是一個撿來的孩子?”
劉寡婦鳳眼一挑,忽地一下變了臉色,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卻被後麵的台階擋住了腳後跟兒,讓她身子一歪,險些摔倒。
朱丹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劉寡婦,詫異地看看大石匠又瞧瞧雲朵,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劉寡婦站穩身形,慌亂的擺擺手:“不不,我家三弟是親生的,是我們劉家的孩子。你們不要亂講,你家丟了孩子跟我們沒關係。”
她飛快地轉過身,跑進門裏就要關門。
魯鐵杵大步上前,鐵臂一伸,便擋住了即將關上的大門:“這位大嫂,煩請您替我家想想。我大哥丟了十四年,我們一家惦記了十四年,不知他是否還活在世上,也不知他是否吃得飽,穿得暖。您告訴我們他在哪兒,我們隻想看到他平安。”
雲朵也走上前去勸說:“是啊,這位嫂子,您就行行好吧,我婆婆這些年眼睛都快哭瞎了。剛剛不惑之年,卻已滿頭白發。公公每天悶不作聲,其實心裏痛楚得很,你念在兩位老人年邁,行行好,讓我們找到大哥吧。”
石匠力氣大,有他頂著門,劉寡婦沒辦法把門關上,急得大聲喊了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一群人欺一個寡婦嗎?這裏是我的家,我想關門你們都不讓關,這還有天理嗎?”
左鄰右舍聽到動靜,紛紛出門張望,石匠有心跟大家解釋,手一鬆,卻被那劉氏趁機關上門,上了大門閂。
魯鐵杵氣的用力拍門,木門咣咣直響。劉寡婦倚在牆上,滿臉糾結。丈夫死的早,幾個小叔子如狼似虎,家裏的東西被他們偷的偷、搶的搶,已經所剩無幾,便是那幾畝薄田,他們也不想讓自己種了,恨不得把她趕出家門,把這房子拿來給老幺娶媳婦。幸好去年爺爺帶著三弟回來了,娘家總算有了一個給自己撐腰的人。三弟來的那天,正逢幾個小叔子在這兒鬧事。他仗著身高力大,把那幾個小子狠狠打了一頓以後,再也沒人敢登門來欺負她。
她自然知道,三弟是撿來的。眼前這個男人與三弟那麼像,十有八九就是他走丟的哥哥。可是,如果小亮回了自己的家,還能認她這個姐姐嗎?還肯為她撐腰嗎?
街坊鄰居都湊了過來,質問魯鐵杵為什麼砸人家寡婦的門。雲朵趕忙拉住他,向眾人解釋:“各位大叔大嬸,大哥大嫂,我們在這兒叫門,並不是欺負她,而是有事兒想找她幫忙,不過她不肯幫我們這個忙,就請各位鄉親父老幫幫忙吧。”
雲朵聲音溫柔動聽,眾人見這女人是個端莊知禮的,那男人又肯聽她的話,就沒再責問,靜靜地聽她解釋。
雲朵柔聲道:“我丈夫有個哥哥,六歲那年走丟了,這十幾年一直苦苦尋找,卻沒有找。,為了這事兒,我婆婆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公公也病了好幾回,眼下我們聽說劉嫂子的三弟,與我男人長得很像。就想問問她,是不是我家走丟的大哥。各位父老鄉親,請你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誰家若是走丟了孩子,能放心得下?求你們念在我公公婆婆這幾年痛徹心扉的份兒上,告訴我們,這劉嫂子的娘家是哪個村子的?我們去尋一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