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炤,我隻是想與你成婚,與你洞房生子啊,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怎麼能這樣對我……我不能死的,我不能死的……我……”

鬼新郎嘴裏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嗬嗬嗬嗬的聲音恐怖異常,卻是從琴弦上發出來的。

但竇炤已經找到琴弦了,這對於她來說就不是問題了,她拿出收妖袋,將琴弦丟了進去。

整間屋子晃動了一下,然後徹底沒了氣息。

“這麼簡單嗎?”

竇炤將收妖袋收好,心裏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哪裏不太對,既然這麼簡單,怎麼那些小仙都不肯接了這功德呢,簡直是白送的啊。

她環視了一圈四周,屋子裏鮮活的顏色一點點變得陳舊破敗,就像是那具枯骨一樣,早該泯滅於凡世。

竇炤皺緊了眉頭,從屋子裏走了出去,這座宅子也以很快的速度在腐化著,她環視了一圈四周,餘光忽然掃到身後,整個身體忽然又緊繃了起來,不對!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看到了屋子裏那把古琴忽然飛了起來。

就像是封印被解除,上麵散發出濃鬱的鬼氣與魔氣,將這平安縣的天空都遮蔽住了。

古琴上一道鋒銳的帶著殺氣的鬼氣衝她而來,同時那琴聲刺耳猙獰,令人崩潰。

這古琴裏還有大妖!或是大魔!

那不是竇炤一個還在努力攢功德升仙的小凡仙可以抵擋住的,她忙後退了一步,拿出自己的龍鱗鈴鐺去抵擋。

可鬼氣太厲害了,一下子衝破了鈴鐺,鈴鐺裂開了,發出噹噹噹的刺耳的聲音。

竇炤眼看著那鬼氣過來,無處可避,臉都白了。

完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她聽到了一聲悠長雄厚的笛聲忽然響起,似有崢嶸高山瞬間立於她身前,一下擋住了琴聲。

也擋去了那鬼氣,護住了她。

竇炤感覺自己被用力一扯,她不受控製地往後撞進一個懷裏。

不那麼溫暖,但很寬厚。

她自認為自己長得並不矮,可是在這個懷裏,自己竟是仰頭才剛好看到對方的下巴,還未來得及細看他長什麼樣,他就將自己往旁邊一放,起身朝上而去。

衣袂翩翩間,竇炤隻來得及記住那似青柏雪鬆的味道。

站穩身形後,竇炤連忙看向半空。

一片帶著血色的黑霧中,那道淺藍色的身影異常醒目,他在裏麵輕鬆穿梭,那鬼氣與魔氣對他而言竟是沒有半點阻礙。

而他手裏拿著一把長笛,不,像是長笛,又像是劍,周身流瀉出碧色的光輝,如溫玉清色,又似春水漣漣。

在竇炤的眼底裏映下了一片光影。

那笛聲不是吹出來的,而是如一把長劍一樣,與古琴交纏爭鋒之中,由劍氣奏出的聲響。

手執笛子的,是一位仙君,實力必定不是像她那樣隻是三重天的小凡仙,來頭應該更大一些,她離得有些距離都能感受到這位仙君身上深厚強悍的神力。

“愣什麼,斷弦呢?”

就在竇炤在想這是哪裏冒出來的仙君時,她的耳邊傳來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十分好聽。

仙君短暫地停頓,不知道他使了什麼辦法,讓那隻滿是鬼氣和魔氣的古琴隻沉浮在那片鬼氣裏,像是無法突破一個屏障一樣。

正因為如此,竇炤就看清楚了仙君的樣子。

他真的生得很高,修長如翠竹,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淺藍色布袍,頭發隻簡單地用一根竹簪挽住。

竇炤眨了眨眼,那些眼前的鬼氣和魔氣散開了一些,仙君的眉眼就像是雲霧掩映的山水,一點點露出了本來的樣子。

仙君看起來極為年輕,膚白如無暇的冰雪,唇紅如胭脂重點,濃麗的顏色,可偏偏他眉眼清冽如秋水,眼睫輕顫之間,便是勾魂攝魄的仙骨天成。

竇炤已經將斷弦從收妖袋裏取了出來,並慌亂收回視線,不敢多看。

她想了想,卻沒有立刻將斷弦交出去,而是說道,“這根斷弦是鬼新郎的附著之物,應該毀……”

“……斷弦絕不能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