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荊對此沒有意見，也沒有回複竇炤。
……
鏡麵結界裏展現的也是鬼妖林，林子裏都是高大的樹，灌木，隻不過地上碎骨和屍體碎塊多了一些。
他們已經往東行了很長一段路，隻是路上可循的痕跡越來越少。
那些痕跡是被刻意清除掉的。
此時竇炤已經看賀荊仙君這樣漂亮仙子的模樣看習慣了，已經能很自如地麵對他，她看著賀荊將那把古琴拿了出來，就像是用古琴在勘察方位一樣。
有一件事，竇炤糾結要不要告訴賀荊仙君，那就是，她感覺到了好濃鬱的水靈氣息。
這意味著附近有很強大的水中妖物。
或許那就是藏在這裏的大妖，且方位的確是在他們前行的方向。
她為什麼會糾結？
因為她要是告訴仙君的話，仙君一定會疑惑，畢竟連仙君都沒注意到，她一個三重天的小凡仙怎麼會感覺得到？
到時，她該怎麼告訴他？
竇炤左思右想，還是沒敢說出來。
再等等，等到必須要說的時候再說出來。
賀荊現在已經很肯定，藏在鬼妖林的妖物是將他與這小凡仙當做了獵物。
當時竇炤用本命魂魄試圖破開這裏逃離時，若是這妖物真的想吃，輕而易舉就能將她吞吃了，怎麼剛好就是他進來時？
賀荊甚至都沒有將鬼琴妖叫出來逼問，因為他知道，鏡麵結界裏，那隻妖物是至高的，恐怕鬼琴妖一出來就會殞命，到時候所有的線索都會斷。
如今古琴上麵還能感應到妖物的氣息。
“尋找妖物的事情暫且不急，我先找解了你妖毒的東西。”
竇炤還在糾結的時候，聽到賀荊仙君忽然就開了口，卻是這麼一句話。
她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我一點不疼，也沒有不適，不用為了我耽誤捉這妖物。”
也不知道竇炤這句話哪裏惹笑了賀荊，他竟是忽然淺淺笑了一下，毫無預兆的那種，“當然不是為了你，你是真女子，許久沒有主動送上門去，妖物自然會忍不住來找你。”
竇炤還有些茫然，聽不太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至少她覺得自己剛才有點自作多情了一點。
她不免有些難為情。
但很快她想了想，就從這情緒裏走了出來，捉妖要緊，其餘的事情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升仙要緊，她得趕快從三重天到九重天去。
竇炤發現賀荊仙君已經開始低著頭找尋能解毒她妖毒的草藥起來，他看起來甚至比剛才要輕鬆愜意許多，仿佛一點都不著急。
她當時就心裏很高興，覺得賀荊仙君一定是有了對付那布置下鏡麵結界的大妖的辦法了。
至於她能不能馬上解妖毒，竇炤倒是不著急。
竇炤也放鬆了下來，她跟在賀荊仙君身後，“仙君……我中的這個妖毒究竟是什麼，什麼草藥能解？”
賀荊垂著眼睛，餘光掃了一眼身後的小凡仙，明知道自己中了厲害的妖毒，竟還是能如此輕鬆自然地問出這話，許是真的不了解這妖毒。
“鬼新郎吞噬新娘生魂，以此供養鬼琴妖，而這把古琴，乃是梧桐木所製成，上麵的琴弦是用稀有的鮫絲所製。”
賀荊仙君的聲音很清冷，竇炤聽了點點頭，後半句她早前調查時是知道的。
“世人隻知道鮫絲珍貴，卻不知鮫絲有毒。”
這話竇炤就不讚同了，擰緊了眉頭，“鮫絲是東海鮫人所織成的綃，哪會有毒。”
且東海鮫人，她也是有些交情的，她可從來不知道這樣的事。
賀荊不知這小凡仙為何有些生氣，隻開口時聲音越發平靜冷淡了一些，“幾百年前，人族皇室暴戾殘酷，奢靡無度，常有商人為了討好皇室而去東海捕獵鮫人，鮫人被迫離開東海織綃，為了報複人族，他們會在鮫絲裏吐毒液，鮫人口中齒根下方毒液含有劇毒。”
“穿著這樣的鮫絲製成的衣服，毒液並不會馬上腐蝕人，而是會一點點腐蝕皮肉骨血，直到化作一灘又臭又髒的腐水。”
賀荊餘光看了一眼竇炤，見她打了個激靈，顯然這下被嚇到了，抿了抿唇，扭過頭，垂著眼繼續說，“那時流行用鮫絲做琴弦，而這鬼琴妖又是鬼妖，妖物本就有毒，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