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雪神女說,這藥是她被欺負了之後要吃的,味道極苦,一下子衝淡了她嘴裏的琉璃糖味。
吃下藥的一瞬間,竇炤整個人都疼了一下,像是被一萬根針一下子猛地紮了一下,她白著臉蹲了下來,手裏的杯子都拿不住。
牛乳灑了一地,就像是竇炤此刻的臉色。
淺雪神女的這個藥,怎麼會這麼疼?
身體也一陣冷一陣熱的,或許是神女做的藥比較特別?
竇炤咬著牙,蜷縮在地上,像是在冰與火的世界裏徘徊流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的這種痛楚才一點點減輕下去。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後,竇炤坐了起來,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頭發都黏在了臉上。
渾身都有些難受。
竇炤站起來,去了自己睡的那間屋裏取了換洗的衣物,去了後邊的瀑布水池邊。
水池邊緣累徹了一些碎石,這些碎石有一些很尖銳。
隻不過這些尖銳對於竇炤來說,卻等同於光滑無異,她皮糙肉厚的,從來不畏懼這些東西。
竇炤脫了衣服下水,卻在從水池邊緣滑落下去時,後腰側被一塊碎石滑了一下。
“嘶——”
那一瞬間,竇炤竟然覺得自己的皮膚被劃傷了,那裏麻麻癢癢的疼正蔓延開來。
她愣了一下,偏過頭去看,這一看,就看到了自己的後腰竟然有一長條的血痕,鮮紅的血從皮膚上沁開來,又浸到水裏,在水裏蔓延開來。
轟得一下,竇炤臉色煞白,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幕。
她的鱗甲,堅硬無比,就算是化作人身,也是尋常武器不可傷一分一毫,怎麼可能一個小小的碎石就在她的皮膚上劃下這樣一道口子?
疼,太疼了。
竇炤不敢泡水了,臉色發白地急急忙忙穿了衣服回了屋子,她很少受傷,甚至都沒有傷藥,回去後腦袋有些發亂地棉布擦拭了一下傷口,拿出了淺雪神女給的膏藥抹了一下。
還好這傷藥也是能止血去疼的,冰雪的涼意一覆上去,她舒服了許多。
因為擔心百河會擔心自己,何況她正關在屋子裏修煉,竇炤沒把這事告訴給她。
後來睡著時,竇炤在夢裏都沒敢翻身碰到那個傷口。
這一晚,竇炤做了一個怪誕的夢,那個夢裏,有賀荊仙君。
同樣的,這一晚,遠在九重天之上的賀荊也做了一個夢,這個夢裏——
少女穿著鮮豔的紅色嫁衣,嫁衣上繡著大朵大朵的曼陀羅,妖冶又誘惑。
她雙手疊交,正坐在一張鋪滿喜被的大床上,正襟危坐,看起來很是緊張。
‘吱呀——’
有人推開了門。
空氣裏有一股似有若無的異香,桌上的紅燭燒得旺盛,拉長了走進來的男子的身形。
男子走到了床邊坐下,拿起了一邊的喜稱,輕輕挑起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新娘子的臉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她嘴角抿著笑,像是忍不住的高興,小臉抬了起來,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看了過來,聲音軟軟又甜甜地喊了一聲,“阿荊。”
“炤炤……”
男子的臉在燭火下也越發清晰起來,他伸出手,挑起了新娘子的臉,聲音壓抑著的溫柔,好像那溫柔的下麵藏著的是許多洶湧的波濤。
賀荊一下子從夢境裏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