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顏洗漱完剛踏出屋子,就看三三倆倆的丫頭進了房間整理,一地的碎瓷片兒淅瀝唆羅地被拾到了托盤上。
"哎,這不是二少爺天一亮就起來煮的翡翠雞肉粥麽?怎麽都給灑了?"
"是啊,煮了好久的,二少爺還是自己看的火呢"
倆丫頭蹲在地上收拾著一地的碎渣粥湯一邊小聲交談,聲音卻飄到剛走到門外的雪清顏耳中,一時到是歡喜也不是難過也不是,兩廂抵觸碰撞,隻覺得一顆心更疼了。
趕到了珍珠湖邊,零零星星的船舫都停在岸邊,熙熙攘攘的人群或經過或上船遊湖,到也是一番別致的熱鬧。
沿著湖岸沒走幾步,雪清顏就見著水煙正笑吟吟得站在一支船舫的船頭朝他招手。
水煙穿的還是昨夜那身白紗長衣,輕巧薄翼,風一吹動就如飛淩亂,猛然間像一隻偌大的白色蝴蝶,恍然就要伸展翅膀遠去。
雪清顏足尖點地,一個靈躍跳上船頭,這才發覺船上居然沒有船家掌舵,可船舫卻在他落地後慢慢自動駛離岸邊,朝著湖心蕩去。
不用說,自然是水煙妖法催得船動,雪清顏了然地隨之進了舫內,拉下兩邊刺繡描金的紗帳幕簾,將一席水景安靜得隔於重重朦朧疊影之外。
水煙幽雅得沏了壺碧螺春,燙壺、置茶、溫杯、高衝、低泡,然後翻正了兩隻白色透亮的骨瓷小口杯分了茶,將其中一杯推到了雪清顏麵前。
"你還是那麽講究"雪清顏端起杯子湊到鼻下嗅了嗅,歎道"還是第一次能真正品一口你泡的茶呢"
"是啊,誰叫你笨,一直都是狐狸樣"水煙也端起自己這杯聞著茶香道"一直到我離開你都還是隻白狐狸呢。那時我就擔心,你這隻小東西要是一直幻不成人形,那起不是白修煉那麽幾百年了。"
"水煙,你知道櫻花林盡頭那個岩洞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沒注意,怎麽了?那片櫻花林不是你地盤麽,誰能進去!"水煙品了口茶,任那香甜甘澀在嘴裏回味片刻,方才繼續道"那岩洞裏有什麽不成?"
"岩洞裏有個瓊瑤池,當年我在瓊瑤池盡頭發現了一具冰屍"雪清顏一口吞下那茶,還來不及品味就都沒了,惹的水煙敲著他腦袋道"茶要分三口品,當初教你的怎麽老忘!得了,說下去吧。"
"我看到那冰屍後,冥冥中似有力量牽引,然後就突然幻化成了他的模樣。從那以後,我日日在岩洞裏修煉。原本我隻要一接近那具冰屍就能獲得源源不斷的妖力,受再重的傷也能痊愈。"
"哦?那這回怎麽不回山上了?"
"回去也沒用。水煙,我用火術將那冰屍的冰晶給化了,那屍體一露出冰晶就化成了灰。"
水煙替雪清顏滿上茶,問"毀他做什麽?"
"因為子皓說冰裏的人才是他要找的人,我一氣就給。。。"
"子皓?寧王府的二少爺寧子皓?"
"正是。"
"你和他在一起?"水煙驚諤著問。
"恩。我們都拜過堂了"
"天!雪妖啊,我的好妖兒,難道你不知道寧子皓是傅冷凝的徒弟麽?"水煙揉著自己腦袋嗚呼著。
"知道。傅冷凝我也見過"
"我就是感覺到血腥氣才醒來,本是怕他有個萬一,不想入魔的卻是你!"水煙放下手裏的被子歎道"或許他一時是不會收你。可是,現在你已經開始入魔噬人,待他回來不收你才怪?更何況,還有一個寧子皓!"
水煙撩開身側幕簾,看著遠處煙霧纏繞中的伏妖山,思緒飄了很遠,飛過曾經的日日幸福,又踏過悲哀痛絕,到冰涼的滇池水底,夜明珠相伴下那人於水中握著他手的溫度。
歎了口氣,水煙側過臉看著雪清顏,"傅冷凝就寧子皓一個徒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就是寧子皓終將有一日會繼承靈妖師的衣缽,以斬妖除魔為已任。雪妖,你怎麽和我一樣,就碰上這麽一個人呢?"
"他。。。他不會的。。。他連一點靈妖師的法力都沒有"雪清顏蒼白著臉咬著唇連連搖頭。
"莫忘了,你已經開始噬人,早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水煙放下幕簾坐直了身子,拿起茶壺邊傾倒邊細細道"禪茶一味,其一曰‘苦‘。佛理以‘四諦‘為綱,"苦、集、滅、道"四諦又以苦為首。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等等,如想參破一個‘苦‘字,何其容易?總要領略過一番撕心裂肺,才能知曉那麽點皮毛。可還有一味,曰為‘放‘,放得下,也就沒了牽掛,又何來一苦之說?可我在滇池底下想了幾十年思了幾十年,最終卻還是放不下那一個人。雪妖,你有沒有想過試著放下?在你還能舍得下心走的時候。"
"如真舍得下心,我又怎會入魔?讓我回伏妖山做個沒有妖力的小狐狸,等著哪天被人捉去了剝皮剔骨,或者看著寧子皓八台大轎娶了別人過門!我做不到!為了他我逆天承孕都做了,還有什麽我不敢做的!"
"不悔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