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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辦公室的存在曆史悠久, 撤了立立了撤,但不容置疑的是一旦成立所具有的權限超乎人想象。它不是任何部門的下屬單位, 直接受領導於國家最高層麵,譬如今晚也是將情況彙報到上去後快得不可思議地將他們給指派了過來接手案件。

雖然在這位刑警隊長看來,現場種種痕跡表明這仍然屬於刑事案件的範圍之內。

“老哥幹一行有幾十年了吧。”葉汲和沒看到人眼色似的自然將話接過。

煙是他遞的,秦亮也不好太擺臉子:“千禧年開頭的時候退伍轉業進的隊裏。”

“哎,這可巧了。”葉汲驚訝地問, “老哥原來哪個區的啊,說不定在咱兩還是戰友呢。”

秦亮有點意外,搖搖頭:“我比你大上快一輪了,肯定碰不到一塊去。”話是這麼說,但他麵色比方才和緩許多, 話匣子也打開了,“兄弟不瞞你說, 這事有些蹊蹺。前後路段的攝像頭都看了, 都沒這輛車的蹤影,一車好幾十個活人光天化日的就不見了。”他頓了頓, “關鍵是,一車幾乎都是三四歲的孩子。”

葉汲給他和自己點上煙笑了笑:“這年頭怪事可多著呢,”他轉身看了看蟄伏夜色裏的服務區,“這地兒瞅著荒了挺長時間的, 誰發現報案的?”

秦亮猶豫了下, 還是如實地說:“有對小情侶來燕城旅遊開岔了道, 急著解決個人問題就躥了進來。沒成想發現了出事車輛, 兩人嚇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個人問題啊。”葉汲笑容曖昧。

不遠處的校車旁,莊勤朝著搭話的兩人張望了下:“葉哥在那說啥呢,笑得怪猥瑣的。”

步蕨站在車下,與漆黑的車門無聲地對視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撲麵而來,空氣裏除了血液的腥臭還混合著一種生物腐爛已久的惡臭味,熏得莊勤臉色發青,吃下去沒多久的食物在胃裏翻滾造起反來。

不用看,光是這股濃稠的味道就已經讓人能猜到車裏是幅怎樣慘烈的畫麵。

掛在車門上的屍體已經被刑警取下,裹著白布擱在一旁地上,可能它在車內停留的時間過長,以至於那股味兒還經久不散。步蕨在屍體和車間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戴上手套推開門彎腰先上了車。

陸和在與刑警隊辦交接,這趟出外勤的隻有他、葉汲、步蕨還有莊勤總共四人,其他人暫時回到第四辦公室待命和值班。莊勤前瞅瞅,後瞅瞅沒人關注他兩,隻好硬著頭皮跟上步蕨的腳步。

車廂的頂燈壞了,茶色玻璃阻隔了外界的燈光,黑不隆冬像一個密封的保險箱的。步蕨走得很慢,粘稠濕滑的鞋底給人以很不好的聯想,走了兩步他忽然站住不動了,戰戰兢兢的莊勤差點撞在他背上,神經一跳:“怎麼了?”

“噓。”步蕨輕聲阻止他,黑暗中響起火柴擦過的聲響,一朵青色的火苗噌地燃燒在步蕨掌心裏。火光微弱但足以清晰地照亮他們周圍的情景,莊勤的喉管刹那被隻看不見的手扼住了,兩眼瞪得快鼓出眼眶。

車廂的茶色玻璃上淩亂地印滿了小小的手印,一層蓋著一層密密麻麻地從頭到尾覆蓋了整個車廂,凝固的血液順著玻璃流下一道道痕跡像一行行血淚,每一扇窗戶就如一雙雙空洞的眼睛從四麵八方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嘻嘻。”突然半暗不明的車廂內憑空響起一串孩童的笑聲,天真無邪的笑聲在這個情景下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莊勤想說什麼可是稠得快墜出空氣的血腥牢牢堵住了他的嗓眼。

緊接著一個接著一個,不同音色的笑聲交織成歡樂的海洋將他們淹沒。

車門啪的一聲驟然關起,莊勤瞳孔猛地一縮,才跨出一步生生又止住。火苗被步蕨輕飄飄地拋出落在塗完血手印的玻璃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一條長長的火龍,青色的火焰須臾間蔓延至整個車廂將他們包圍得無路可退。

孩童輕快的笑聲裏陡然躥起一聲高一聲的啼哭聲,滿車的哭聲與笑聲交織在愈發猛烈的火海裏,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莊勤的神經,讓他絕望的是外界的人根本沒發現車裏的異樣。

“哥哥。”一雙小小的手抱緊莊勤的右腿。

緊張快要窒息的他麻木地低下頭,小小的骷髏仰起頭顱看他,上下顎一張一合:“哥哥,帶我走。”

“……”實實在在看到東西了,莊勤竟反而淡定下來了,“步、步蕨。”

他忽然愣住了,站在中央的年輕男人神色極為淡漠完全沒有平時的溫和親切,跳躍的火光落在他白得病態的臉頰上沒有渲染上絲毫暖色,反而將那雙眼映照得宛如幽水寒潭。莊勤恍惚生出種錯覺,這時的步蕨仿佛身處另外一個世界之中,而那個世界中才是真實的他。

“臥槽!大晚上的你們在這開燒烤趴?”

緊鎖的車門被一腳蹬掉半邊,青色的火焰與哭笑聲同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片死寂。葉汲皺著眉,大大咧咧地踩著幹涸的血跡走進車內。幼兒園的校巴車對於人高馬大的他來說過於低矮,隻得低頭弓腰地站著。別人這麼站可能就猥瑣了,但他臉好,當了這麼多年兵練出的身架子在那,怎麼站都是隻有一個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