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走了出去。
現下已是三月初時,天氣雖仍帶著相當的寒意,卻已少了冬日了蕭寂,轉添上了幾分蓬勃的生機。
殘雪消融,天地回春。
此時尚早,太陽才剛剛升起。
胤禩他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那湖中的水,腦海中一片空白。
曾經他是個沒有心機的人。
但自從那年起,自從那一刻起,他就學會了演戲,近些年來在人前,他甚至於開始完全掩藏了自己的心思,而在周遭眾人麵前扮演者他們所期望的模樣。
“他在人前總是帶著這樣一副麵具,不是因為他喜歡戴著,而是旁人要看他戴著。”乍一聽到如意講這話時,說不驚訝是不可能,他們兄弟這麼多人,又有哪個不是這樣的呢?所謂的旁觀者清吧,所以自己一直沒有悟出的道理卻被旁人一語道破。
一邊房內的胤禛在胤禩出門不久後,剛好側首啟窗,就看見了晨光中那在湖畔靜靜佇立著的身影。
朝陽下,橙色的陽光與湖波相照應,很美,但卻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他的視線一直焦灼在那人身上,怎麼也移不開來。
他在想什麼,為什麼蹙著眉頭。
沒一會,他看到那個大愛大恨,鮮活明媚的女子,皺著眉頭,嘟著嘴出現在他麵前。
他先是詫異的歪頭,隨即微微皺眉,這是自己最熟悉的動作,他總是這樣,摸不清狀況的時候,總會做這樣一連串的動作,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有這樣的習慣,可自己卻一清二楚,搖頭苦笑,轉頭將窗戶關上,剛好瞥見對方拉著他妻子的手向屋內走去。
“你剛剛在想什麼,我叫你都沒聽見。”漢娜略帶不滿,她向來被人捧在手心,從沒被人忽視過,所以不甘。
“沒什麼,隻是覺得池水清澈,有些看呆了而已,雖入春了,但天寒,再加件衣服吧。”說著又給對方披了件。
“池水?那有什麼好看的。”漢娜很是不解。
她向來喜歡繁華,喜歡璀璨,她要自己將來的每一天都活著濃墨重彩,她要自己的這一生都輝煌絢麗。
所以他對胤禩的有些“習慣”很是不解。
胤禩沒有回答,隻是微微勾唇,與其說是笑,倒不如說是苦笑。
每一次。
每一次,他想要和漢娜好好地在一起,總是被對方的一些行為舉動,或是想法所阻擋,當然這並不是她的錯,她向來都是這樣的,從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有什麼說什麼,隻能說他們不是一類人。
他們不合適。
之後眾人又隨康熙一起犒賞了修河眾人,結束是已是炊煙升起的時刻。
大阿哥胤褆建議隨處逛逛,便喚來了當地一官員領路,誰知那人竟然將一行人帶去了金銷窟。
此時華燈初上,整個天津城最熱鬧的地方,當屬當地百花深處的勾欄院。
醉紅樓。
天津城金銷窟裏最大的青樓。
青樓是什麼地方胤禩自然不會不知道,但從小長在宮中,大了之後又滿腦子都是勾心鬥角的事情,自然不曾想過這些。
頭一次進青樓還是被人綁架進去的,走時人又是昏倒的,也就沒有注意。
在床地之間他除了同漢娜,也就隻有和胤禛有過那麼點關係。
眾人本在門前踟躕,不想進入,但胤礽率先踏入,他人也隻好跟上。
胤礽抬步的那會,胤禛和胤禩暗暗對視了一眼。
在找尋如意之時,有聽到過醉紅樓的名字。
一行人到門口時並沒有像其他青樓那樣成群結隊的湧上來,踏進醉紅樓時,也並沒有像其他青樓那樣的嘈雜吵鬧,反而顯得清幽淡雅。
眾人隨著那官員穿過大廳,走過曲折的回廊後,才聽到些聲響,也是些絲竹之樂,以及不時傳來的點點小鼓的聲響。
那人帶著眾人踏過小橋,沒有進入正廳,直接向雅間走去,正要進房時,一陣調笑聲從後邊傳來,並迎出一女子,看相貌已過而立之年,也不難看出年輕時定是個絕頂的美人,想來定是此處的老鴇,但也並不像其他青樓的那樣濃裝豔抹。
“張大人。”驚訝的上前拉著那人道:“您最近怎麼有空上我們這來?”
“李媽媽,這幾位都是京城來的貴人。”那人隨隻講了一句,但意味分明,從京城來的貴人,況且如此年輕。
“幾位裏麵請。”忙將眾人迎進房後,便挑了幾個機靈的姑娘過來招呼,千叮萬囑切莫多問,隻需做好分內事情既可。
“如此看來,李大人平日的生活定是十分愜意。”見此情景胤褆不住陶侃道。
“大爺您這麼說著實折煞下……折煞老夫了。”那李大人趕忙回到,並自罰了一杯。
絲竹聲響起,是從沒聽過的音律,不急不緩,聽來十分順耳。
一曲終。
“真是一首好曲子,不過之前從未聽過,是姑娘自己所譜?”胤祺讚歎道,同時也問出了心中所想的問題。
撫琴的那女子抬頭,並不特別漂亮,卻一分他人模仿不來的氣質, “不,是一個朋友所著,不過他一年前就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