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腮道:“八哥,你打算這麼辦,這雖然是家事,可鬧大了畢竟不好。”
經他這麼一說,胤禩又憶起昨日裏,同漢娜的爭吵,不由顰眉,又覺得頭痛起來,靠到身後的椅背上,微涼的指尖輕柔的按摩著眼瞼。
最近這陣子,他們總是不停的爭吵,不停的冷戰。
其實也算不上爭吵,都隻是漢娜一人在發脾氣而已。
“八哥,你不會是想一直住在這裏不回府了吧?” 胤礻我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吞吞口水道。
如此一句話,在窗邊的胤禟聽了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這十弟,就算想轉移八哥的注意力也不用做的如此明顯,有的時候還真不知是該說他大智若愚好呢,還是……蠢鈍如豬好,哎……
“本來是已經回府了的,剛好九弟來了就再待了會。”胤禩淡淡一笑,淡到似乎這並不是一個笑,完全沒有笑的意味,“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而且,就算我要逃避,她也決計不會允許。”
自嘲的笑。
那你昨日為何會住在這裏?當然胤礻我並沒有真的問出來,作為兄弟,對方不想說的事,他定不會勉強。
況且,這句話要是真的問出來,那個笑麵虎般的糾葛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他原本就沒有想過要逃避,有些事情,逃避總不是辦法。
逃避……胤禩起身繞過胤礻我和胤禟,走到窗邊,微微揚起臉,緩緩閉上眼。
但這世上,又有誰,能夠真正灑脫,無需逃避任何事呢?自己又何嚐不是這世間的一俗人呢?
想到此,嘴角又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窗外微風吹過,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味道。
很好聞。
其實一直這樣憑欄觀望也不錯啊,有什麼比待在溫暖的房中,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用想,隻需品著美酒來的更加寫意呢?
看來最近來的生活太過閑暇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念頭。
廟堂之上,人心本就複雜,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實屬平常,腳下處處都是陷阱,即使此時我表態要退出‘戰場’也不會有人相信。
開弓沒有回頭箭。
“時候不早了,差不多是該回去了。”轉身時已恢複常態,溫文的笑著,低頭對邊上的胤禟道:“九弟你是再躺會,還是同我們一起走。”
“一起。”胤禟坐起,挑眉,“但不同路。”
“這又是去找您的那位紅顏知己呢?九哥。”胤礻我調笑道。
胤禟起身穿好衣服,沒好意的笑道:“要不你隨我同去瞧瞧。”
“不用了。”胤礻我像是想到極不好的事情一般,忙擺手,再同你出去一趟,我都不用在回家了,轉頭對胤禩道:“八哥,反正都不同路,不如我們先走吧。”
胤禩看了胤禟一眼,又轉頭看看胤礻我,好一會,道:“也好。”
二人走後,房內隻剩下胤禟一人,他突然停下所有的動作,又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右手扶額,看不清他的表情。
窗外柳樹隨風擺動。
這無望的情愛,快要耗盡了他全部的氣力。
右手放下,他那低垂的眼中,滿是疲憊與惘然,卻仍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好比晨曦中草原上升起的第一顆星星,草叢中的第一顆晨露一般。
最起碼他比那個人要好,比他的四哥要幸運的多,雖然他從未得到過。
但,就是因為從未得到,所以無從談論失去與否。可他不同,因為他和他同自己不一樣,他們……他和他早就已將彼此融入對方的血肉之中,感受過溫暖,就更能體會孤寂的殘酷與無情。
是啊,他比他幸運的多,最起碼他可以一直陪著他。
第六十六章
胤禩回府後直徑去了臥房。
該來的怎麼躲也躲不掉,何不直接麵對。
他剛一推開門,裏麵就有一東西砸了出來,擦著胤禩的麵頰飛過,隨著一聲怒喝:“滾出去,不是說了不要進來的。”
胤禩無奈搖頭,回身將房門關好。
“你是聾……”漢娜轉過身來,見是胤禩,要脫口而出的話,生生的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房間裏一片狼藉,桌上的茶杯、紙張全被掃在地上。
胤禩無聲的歎了口氣,走至漢娜身旁,雙手輕輕扶上對方的肩膀,道:“怎麼了,是不是又哪裏不舒服?”
最近漢娜總是這樣,動不動就大發脾氣,前陣子請了太醫來,還沒進門就被她趕了出去。
之後就再沒請過。
“胤禩。”漢娜突然捉住胤禩兩側的手,急切道:“你老是告訴我,你……”頓了頓,又道:“你心裏是不是,是不是有另外一個女人。”
她受不了再這樣繼續揣測下去,她想知道真相,現在就想。
每次他用那樣朦朦朧朧的目光看著窗外,她就渾身不適,他不曉得那堵牆好看的,進來那樣的想法愈加強烈。
胤禩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不可否置的眼眸微移,有那麼一瞬間沒有理會漢娜的滿腔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