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奶奶忍不住要開口,老太太忽地打斷她的話:“玳珍,你起來,坐在我跟前兒。你是正妻,心放寬些,大度些,就不要和韶怡計較了。”
大奶奶滿肚子的話被老太太憋在肚子裏,想要開口,嘴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韶怡爬著跪到大奶奶跟前,哭著磕頭道:“大奶奶,都是韶怡的錯。韶怡是一個外來者,是一個闖入者。隻有像大奶奶這樣的公侯家庭出身的,才配得上大爺這麼優秀的男人。韶怡知道自己隻是一個下人,應該安分守己,應該兢兢戰戰伺候好大奶奶。韶怡不懂事,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大奶奶盡管生氣,不要悶在心裏。悶壞了身子,就是韶怡千錯萬錯了!請大奶奶原諒韶怡,教導韶怡。韶怡給您磕頭了!”
韶怡哭得傷心,頭磕得猛烈,身子晃動厲害,袖子滑了下去。我眼睛一眯——白皙的胳膊上有塊塊青紫。
老太太似乎也看到了,卻闔下眼睛,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大爺偏過頭去,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大奶奶坐在老太太身邊,第一次露出了慌亂的神情。她多次想要開口,老太太卻總像在安慰她一般,輕輕拍著她。
待韶怡說完,老太太望著大奶奶,說道:“玳珍呀,既然韶怡已經認錯了,看在老婆子的份上,你就饒了她吧。畢竟,伯澤的房裏總該添個男丁呀。”
老太太的語調非常和緩,神情非常和藹,帶有一絲祈求的意味。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將自己的姿勢擺得那麼低,心中一驚。難道,老太太已經決定要……
大奶奶嘴顫唞著,道:“韶怡妹妹,我從未責怪過你,你怎的就想不開呢?我知道你夜夜哭泣,十分想家,便特意招呼廚子這幾日都是做的江南菜,也好解一解你的思家之情。你,怎的就想不開呢?”
一家之主薑府的太上皇都祈求她了,大奶奶怎好反駁了老太太的意思?韶怡是老太太買來送給大爺的,老太太已經低聲下氣了,那韶怡又不停地磕頭認錯,她若是揪住不放,是不孝、大不敬,是凶悍妒忌。
兩條罪名,任何一條都可以將她休掉。可是,叫她如何能認韶怡是因她跳塘?
老太太臉上漾出笑容來:“既然隻是誤會,這件事就算了吧。不過韶怡,你既然已經來了薑府,就該安心呆在這裏,伺候好大奶奶與大爺。家,你就藏在心裏罷!”
“老太太,韶怡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但是韶怡沒有想家。老太太那麼慈祥可親,姐姐也寬容待下,韶怡並不想家。”韶怡又是一陣磕頭。老太太揮手止住她,望向我道:“七巧,現在府裏是你當家。你看看,這件事情怎麼做?”
我一直在注意老太太的神情,知道這事兒沒有對錯。按照老太太的心思來就是對的。我想了想,道:“這件事情隻不過是一場誤會,原該就此揭過。但,府裏的規矩不可壞。姨奶奶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居然投塘,一個是對自己不負責。另一個也叫老太太擔憂了,是不孝。所以,我罰你一個月份例,再也不可尋死,要好好地伺候大爺與大奶奶,為薑府添子添福,也好將功贖罪。老太太,您說這樣可好。”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道:“添子添福,好,好,好!”
老太太已經同意了,韶怡忙爬向老太太磕頭,道:“多謝老太太,多謝二奶奶。韶怡驚動老太太,叫老太太擔憂實在不孝。韶怡心服口服,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