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裝糊塗!今日在宮裡使下作手段劫走孩子,送信到曲園威脅,又在玄清觀設伏,樁樁件件都是你的手筆。快說!人去了哪裡!”心焦威脅之間,匕首已觸到長公主的肌膚,隻消稍稍用力,便可刺眉心而入。
長公主強撐著道:“無憑無據,你敢如此汙蔑!”
話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閃,那把匕首已從她鼻梁側臉劃過,刺破精致的妝容。鋒銳冰涼的痛意傳來,長公主下意識想去摸,卻因雙手被縛力不能及,隻看到匕首上染了血,嫣紅駭人。隨後,半邊臉上火辣辣的痛傳來,滾落的血珠自腮畔滴入領口。
長公主駭然尖叫,被盧珣捂回嘴裡。
染冬瞧著那雙滿是驚恐的眼睛,重將匕首抵過去,“別以為我不敢動手,人命關天,就是此刻殺了你,我也不會眨眼!再敢狡辯,廢掉你整張臉,連手足都砍下來喂狗。”森寒的聲音,字句分明。
長公主整個人都在戰栗。
數月前那令她魂飛魄散的一幕迅速浮入腦海,她想起盛煜的凶惡狠厲,看著眼前的鋒銳逼人,一瞬間隻想罵曲園裡都是瘋子!然而強烈的求生欲望,終究戰勝了憤怒,她看著染冬,驚恐裡迅速權衡。
這兩人深夜闖入,行凶傷人,未必不敢要她的性命。
就憑來時的悄無聲息,定能全身而退。
他們有這樣的膽氣與能耐!
絕望與恐懼排山倒海般壓過來,長公主即使有除去異己的決心,卻沒打算為個魏鸞搭上條性命,那實在得不償失。而若是招供……不論皇兄會如何看待此事,至少她能逃過今晚的性命威脅,等盛煜失勢後,仍可清算舊賬。
而此刻,若徑直招認,這兩人未必不會痛下殺手,趁著無人察覺將她滅口。還是得捏住他們擔憂魏鸞的短處,先找個足以保住性命的地方再說。隻可惜這回周密布置,終究是漏算了曲園的瘋狂,沒想到他們竟敢毫無憑據地行刺逼問!
長公主滿心不甘,卻不敢拿性命冒險。
“想知道她的去處,可以。”她狠狠心,不敢多想臉上的傷痕,隻竭力鎮定,看向更為歷練的盧珣,“但你得先容我叫侍衛。免得說了實情,換你們殺人滅口。”
“所以確實是你綁架了孩子,挾持少夫人?”
“是我又如何。”
她既已承認,染冬急著就想問魏鸞的去處,盧珣卻留著心眼。急怒之下,他確實想過殺了這屢屢生事的惡女人,但當務之急仍是問出下落,救出魏鸞和小主人。長公主生於皇宮,心機頗深,空口白牙地問個去處,焉知她不會騙人?屆時他和染冬無從確認,救人撲個空,可大事不妙!
必須讓她吐露實情,不敢撒謊。
而普天之下,能讓這惡女人忌憚畏懼而老實交代的,唯有永穆帝。
今日永穆帝的種種反應,盧珣早已從染冬和魏鸞口中得知,皇帝是極疼愛那孩子的。而魏鸞和小主人是主君的心頭至寶,為免擾亂前線軍心,讓盛煜毫無後顧之憂地殺敵,永穆帝定會幫曲園,而非偏袒長公主。
在麵聖前,他唯一要做的便是咬定長公主的罪行,免得這惡女人禦前翻供。
遂逼問長公主安排此事的前後細節。
確信無誤後,挾她出了長春觀,直奔皇宮。
……
城門早已關了,等閒不會輕易敞開。
唯一的例外是最北邊的九華門,那邊是禁軍屯駐之地,防衛比別處都嚴密,從前玄鏡司有急事須入城稟報時,也是走那邊。且魏鸞在赴險前也曾交代過,皇帝極疼愛阿姮,在她出宮前已給了口諭,許她隨時入宮互通消息,不限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