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啞的聲音,如同生銹的鐵器剮蹭,頗為刺耳。
盛煜眉目冷凝,看著這張令他恨之入骨的臉,神情寒如冰霜。
他這半生的痛苦,悉拜章氏所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玄鏡司隱忍蟄伏的那些年,在陪著魏鸞出入宮禁時,每每看到這毒婦,他都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卻因大事未成,不得不克製。而今,曾令舉國震動的章家三位國公皆已敗落,仗著家族威勢母儀天下的毒婦,也淪為苟全性命的階下之囚。
昔年,她仗著章氏的赫赫威儀,視人命如草芥,害死母親後逍遙法外。
而今日,他終令她所倚仗的章氏灰飛煙滅。
萬般艱辛,一朝功成,足可告慰亡母。
盛煜緩步上前,緊捏的骨節輕響。
章氏滿麵驚恐,試圖後退躲避,卻因疲弱震驚裡雙腿酸軟,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玄鏡司統領的威冷手腕曾令她忌憚,盛煜拔除章家的狠厲更令她憤怒憎恨。而昔年一時疏忽讓這孽子得以保住性命,以致今日章家傾塌之禍,更是令她悔之莫及,痛楚萬分。
種種情緒交雜,如蟻蟲撕咬,萬箭穿心。
章氏雙手按著地麵用力往後躲,口中道:“你想怎樣!”
“自作孽,不可活。”
盛煜聲音森寒,目光如同利刃。
……
章氏的死不曾在朝堂激起半分波瀾。
除了周驪音得知消息痛哭失聲,幾乎沒旁人留意這位囚禁許久的廢後。永穆帝看著周驪音的麵子,命人留了全屍,隨便找個地方葬了,除此而外,連看都沒多看一眼。而曾以雄兵重權比肩皇家的章氏,亦隨之悄然湮滅。
別說功傳百代,獨霸後位,連家祠香火都徹底斬斷。
闔族之中,除了章太後因陪先帝開國之功而陪葬陵寢外,再無半點尊榮。
而永穆帝半生苦熬,也終於鬆了口氣。
他生下來便借著章氏的魏氏成了東宮太子,卻因章氏跋扈驕橫、禍亂朝綱,這些年處心積慮,都在為斬除章氏國賊而籌謀。如今畢生心願已全,他也幾乎在麟德殿耗盡心血,哪還願意在奏折堆裡耗盡晚年?
在盛煜封王後數月,待群臣歸服再無異議,便禪位於他,自做了太上皇。
梁王縱萬般妒忌,卻也無力阻止。
——即使有兩位相爺助力,卻也越不過皇權,永穆帝自有雷霆手段,他可不敢做以卵擊石的事。且論手腕、才能、功勞,他都比盛煜遜色太多,心裡不甘掙紮了許久,最終也隻能俯首認命。
而盛煜文成武就,群臣莫不歸服。
禪位之事便極為順利,盛煜的登基之典亦極為隆重。
登基當日,盛煜追封生母,冊立魏鸞為後,將封後之典定在三日後,命禮部作速籌備。尚且懵懂的小阿姮一躍成了帝王捧在手心的公主,盛聞天原就因禦前護駕而功勞甚高,又有撫育皇子的功勞,特封侯位,盛夫人亦得誥命。
盛聞天蒙冤半生,如今功德圓滿,便辭了千牛衛的職位,領了侯位,陪妻子雲遊。
魏鸞的封後之典亦盛大舉辦。
正是初秋,天高氣爽。
艷艷秋陽照在殿宇琉璃,披金煥彩,百官齊聚,著朝服恭敬拜賀。
帝後華服端貴,攜手步上丹陛。冠服皆由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