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人,純粹是裝出來的,趙禦史明察秋毫自然不會上他的當。”
饒是容與想得開不計較,也難免聽得麵紅耳赤,一陣羞恥感伴隨著周圍人的聲浪漸漸湧了上來。
“先生,咱們走吧。”林升在一旁輕聲提醒,聲音裏全是屈辱不甘。
容與歉然的看了看他,點點頭,在眾人的圍觀下裝出一臉淡然,匆匆上馬離去。
“先生,為什麼他們要非要那麼說……難道我們當中就沒有好人麼?”
容與這會兒已恢複平常心,被他這麼一問,又麵露苦笑,“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能算好人?”
林升毫不猶豫的回答,“就像先生你這樣的呀。”
容與頓時失笑,“對於你來說我也許算是好人。但對於趙禦史而言,我不過是皇上跟前伺候的家奴,卻時常不安於室,對於方才指指點點的人來說,我興許就是戲文中話本裏常提到的,那種弄權諂媚的小人。”
轉頭看向林升,他一字一頓再道,“所謂好人,站在不同的立場看,可能會完全不一樣。你所認為的壞人,在和他利益一致的盟友眼裏,也可能是個好人。”
林升歪著頭,掩不住一臉不服,“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先生,先生以後可以解釋給他們聽,做給他們看。”
恐怕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沒有人會對他的為人性情感興趣。其實隻要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旁人怎麼說又有什麼關係?轉過頭再看,那些剛剛貶損他的人,也不過罵過即忘,轉身走路,仍舊個人過個人的罷了。
摸摸林升的頭,容與自己先釋懷一笑,“希望在阿升眼裏,我一直都能是個好人。”
林升雙眸閃亮,用力點頭,“當然會了,先生待我好,教我讀書。不光如此,您對周圍的人都好,又要教習內侍們讀書認字,更從來都不會像那些位高的掌印秉筆,動不動就打罵低階內侍,您在我心裏永遠都是好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從路邊竄出一個少年,那少年跑的十分急,以至於全然沒有意識到,林升的馬頭正直直的對著他。
眼見少年快要被撞翻,容與飛快伸手越過林升,搶過他手裏韁繩一把拽緊,林升坐下的馬登時揚起腿嘶叫一聲,猛地停了下來。
容與翻身下馬去看那少年,見他似乎嚇傻了,失神落魄跌坐在地,渾身上下顫唞不已。
“你嚇死我了,這般衝出來可是不要命了?”阿升氣急敗壞,指著少年先來了一通責怪。
容與蹲下`身子,搖了搖那少年,“小兄弟,你可有受傷?”
少年一激靈,看向容與,四目相對,但見他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極有神采。之後低下頭摸了摸雙腿和胳膊,確認並沒有受傷,才衝著容與搖了搖頭。
放下心來,容與扶著他站起身,他卻好像忽然回魂,低頭四處張望,滿臉焦急。容與見狀便詢問他在找什麼。
“是白鳥玉佩。”他疾聲回答,看來那玉佩應該是他珍愛之物。
三個人都開始四下尋找,最後還是林升在他的馬蹄附近找到了那枚白鳥佩。少年大喜過望,立馬接在手中,定睛看時,卻又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容與看向他掌中,原來是一隻白玉綬帶鳥,鳥尾橫拖,鳥喙中銜著一枝花草,玉色似羊脂溫潤細致,看樣子倒像是件古物,隻可惜伸出來的那枝花草卻已摔裂了一角。
第21章 故人之子
少年泫然欲泣的看著手中玉佩,垂頭喪氣,腳下似釘住了一般不再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