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鎏上又嵌九顆珍珠,墜腳則是用藍寶石做成。

“帶著很是好看,舅舅有心了。”沈徽笑容和悅,將長命鎖拿在手裏,仔細把玩。

秦若臻不無得意,“蘇州出玉器,這正是出自號稱碾玉妙手的陸子岡之手。父親說了,江南一代有舊俗,是由外祖母給新生兒送長命鎖,皇家原是不講究這些的,不過是他這個做外祖父的,一點子心意罷了。”

沈徽嗯了一聲,頷首笑問,“這麼好的東西,舅舅幹嘛不自己送來給朕瞧,又非叫你轉一道手。”

“父親今日下了朝,有些不大舒服,命人把這個送來給便回去休息了。”秦若臻麵露憂容,微微一歎,“聽說是和次輔楊輝起了些爭執。父親本擬要南京戶部左淳任兩浙轉運使,楊輝卻非說左淳八字太硬,衝撞了慧妃腹中龍裔,恐對聖躬也不利。皇上聽聽,這話也太過無稽。那日不過父親略提一句,慧妃不舒服也是趕巧罷了,竟被楊老演繹成這樣。若說起那日慧妃身上不痛快,倒也未必是因為左淳,隻怕是另有緣故,也未可知。”說著,眼風若有似無的,往容與站著的方向掃過來。

沈徽佯裝不察,淡淡道,“小心使得萬年船,楊老也是關心朕,舅舅雖不信這些,總不能為一個左淳讓朕犯險吧。”

秦若臻神色不悅,搖了搖頭,“父親怎敢令皇上犯險?認真論起來,大家也是至親骨肉,父親都不擔心,可要旁人亂操什麼心?”

“那梓潼呢?你擔不擔心?”沈徽忽然抬眼,狀似漫不經心的問。

秦若臻仿佛有一瞬愕然,旋即頜首,頗為自矜的笑道,“自然,臣妾一向最看重的,難道不是皇上您麼?”

“如此,也就罷了。左淳的事先擱著吧,等梓潼和慧妃,平安順遂產下皇兒再議不遲。”沈徽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等明兒見了舅舅,朕會囑咐他好好保重身子的。”

言罷,朗然笑笑,到底是以不容置喙的語氣,對這件事下了最終定論。

秦若臻麵色一沉,有些賭氣的問,“皇上這麼做,就不怕言官們詬病?皇室未免也太霸道了些,為著一個子虛烏有的事兒,竟能生生斷送一個官員的前程。”

她猶有不甘,重重歎了一口氣,“皇上從前不是這樣的。左淳的事兒,不過是個借口。是不是,如今父親舉薦的人,皇上都不想用?”

沈徽不慍不怒,從容笑道,“梓潼想多了,從來沒有這樣的事。”

“果真是臣妾想多了麼?那麼臣妾托父親為皇兒尋的乳母呢?早前您不也遲遲都不肯應允?”秦若臻再度瞟了一眼容與,也不掩飾眼裏的鄙夷和厭煩,“還是因為,您身邊的人,又向您進過什麼讒言?”

沈徽正拈了一顆嘉應子,聽見咄咄逼人的問話,微蹙了下眉,“梓潼今兒說的夠多了,思慮過多難免傷神,還該好好養精蓄銳才是。朕還有事,先回乾清宮去了。”

豈料他這樣態度冷淡敷衍,且讓這個令人尷尬的過程,發生在容與這個外人麵前,秦若臻卻是再沒法按捺,眸光滿是寒意,逼視沈徽,“皇上這算是拂袖而去麼?臣妾說的可有錯?為什麼臣妾和父親向您推舉的人,您百般不肯接納。而他對你推舉的,哪怕隻是個初出茅廬的閻繼,您都肯委以重任?”

她霍地揚起手,直指站在一旁的容與,“究竟誰才是皇上最親近的人,臣妾今日很想問個清楚。”

第62章 早產

皇後咬牙問出這話,倒招來皇帝曼聲一笑,“容與是朕的近臣,梓潼是朕的妻子,更是朕皇兒的母親,都是朕身邊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