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送他,他拒絕了:“你還穿著拖鞋呢?”他朝他腳下努努嘴,杜星宇臉上泛起紅暈,隻好站在宿舍門口目送他。

他走出十來步,“一鳴……”杜星宇在身後喚他。

他回頭,杜星宇對他揮手,他笑了,用力的揮揮手,轉身大步離去。

“再見,一鳴!”杜星宇輕聲說,把手裏的名片用力拽緊。

十:一萬年

“─嘀─”,電話再次響起,打斷了路一鳴的思緒,他麵無表情的接完電話,看著落地窗上自己若隱若現的暗影,又陷入回憶中……

一個月過去了,杜星宇沒有和他聯係,路一鳴有點疑惑,轉念一想大概剛畢業事情很多吧,兩個月過去,三個月過去依然沒有消息,他心裏開始慌,但還是安慰自己也許對方太忙了,他已經耐心的等了一年才去見杜星宇,難道現在連幾個月都等不了嗎?半年過去,他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杜星宇出了什麽事,不,不會的!他也不願相信杜星宇會故意避開他,那時候杜星宇明明已經原諒他,明明心裏還有他!!

直到一年後,他循著從學校問來的地址去了Y市,打聽了很久找到杜星宇家所在的小區,那裏已經被夷為平地,正準備興建公路。

他在工地邊上站了很久,直到夕陽把他的身影在地麵上投出長長的影子。他終於明白,杜星宇已經離開他,消失在茫茫人海。那根風箏的線很早就斷了,也許在小樹林分手的時候就已經斷了。

那個有著清澈目光的男生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了,用這樣決絕的方式逼著他踐行彼此的約定:

“從今天起,請你不要再對我笑,再對我說話,就當不認識我吧!”

“好吧,我答應你……再見!”

後來,他結了婚,不到一年就離了,這段婚姻留給他一個兒子。離婚後他離開設計院,自己開公司當老板,憑著家裏的人脈和自己的強幹,打拚至今已坐擁上億身家。現在的他雖然有個7歲的兒子,但仍然是女人眼中的鑽石王老五,他和周旋在身邊的女人們逢場作戲,也有過幾個男性情人,心裏卻始終空虛,他要的並不多,隻是希望能有個人安靜的陪在身邊,讓他疲累的心獲得安寧。他一直保留著當年的手機號碼,號碼很普通,他卻固執的不肯換,雖然希望渺茫,他仍期待著有一天那個人會撥打這個號碼。

八月的一天,路一鳴提前半天驅車前往Z市,他想趕在同學會之前在校園裏獨自走走。

十年了,從前的校園變成Z大的分校區,設計係已經搬到新修的大樓裏,原來的係樓用來做陳列,杜星宇他們的教室也變成陳列室了,窗外的玉蘭樹還在,開花的季節早已過去,現在光禿禿的。學生會所在的樓房也拆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小型噴泉廣場……

西校門後邊的平房全部拆了,現在是新修的電梯公寓,他們當年同居過的地方消失了,回憶卻不會磨滅,他現在想要的幸福十多年前在這裏上演過,在柴米油鹽的瑣碎中,他和那個男生度過了兩個月的靜默時光。一對學生情侶從他旁邊走過,女生念叨著該去超市買洗衣粉,還要添置毛巾什麽的,男生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縱然青春已經散場,年複一年還是會在相同的年紀重演相似的故事。

他沿著西校門走到杜星宇住過的宿舍,有些疲倦的坐在宿舍外麵的石階上,現在在放暑假,校園裏幾乎沒有人,隻有幾聲蟬鳴從樹枝間斷斷續續透露出來,仿佛蟬兒也唱累了,雖然沒有風,但是太陽已經下山,感覺也不太悶熱。

他坐的位置是當年杜星宇朝他揮手告別的地方,那個時候,杜星宇就知道是最後一麵了吧!

他當時不知道,杜星宇是以何等悲傷的目光送他遠去,直到消失。他也不知道,杜星宇在宿舍陽台上把那張名片慢慢撕碎,讓紙屑像蝴蝶般飄散在夜色中……

杜星宇趴在陽台欄杆上,看著紙屑紛飛,露出慘淡的微笑,他從沒恨過路一鳴,痛苦也好,快樂也罷,至少路一鳴成全了自己的初戀,他還愛著路一鳴,但是已沒有勇氣愛下去,他不要再次成為路一鳴愛情勝利品中的一個,那樣徹骨的傷痛是他再也承受不起的,既然約定了,就遵守諾言吧!再也不見了,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