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隊也知道,那不是年輕的問題,不僅僅是工作上的問題,而是道德標準所不允許的。

齊皓張了張嘴巴。我不是,我沒有,他……

我問過你有什麼問題,如果李文標使強,為什麼不彙報?!

是呀,為什麼不彙報?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被問出來,他仍舊不知道。在這段期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和江屹,江屹和原佑,原佑和李文標,李文標和他。他隻字沒有和侯隊說過。是為了什麼?

齊皓低了頭。他又鼓起勇氣說:侯隊,你可相信我。不是那樣?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侯隊看他。我盡量保密。

保密?齊皓突然什麼也不想解釋了。是,無從解釋。沒有什麼可以解釋。他說,侯隊,請你保密。別告訴我家裏。

侯隊怔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懊惱和不忿,他找到他承認的證據了麼?

齊皓從侯隊屋裏走出來,他明白了為什麼同事都是那種眼光。他不僅間接害死了戰友,還和嫌疑犯一起是個該死的同性戀!怎麼會有人替他惋惜?他慢慢向外走,看到牆上一副宣傳畫,人民警察為人民。

走到門口,他看到了在那裏抽煙的梁明。他盯著他,梁明冷漠的眼光掃著他。齊皓已經沒有任何想說話的欲望。

梁明卻有了,他說:你這個該死惡心的同性戀!

話,還是刀子?

戳進了他的心肺,痛不欲生!

走在街道上,何去何從?對了,他不用再去那個小屋了。他要回家。一直嗬護著他,給他溫暖的家。他哪兒也不去了。

走進了家的樓房,他好想哭。可是,爸媽都不喜歡他哭,他有多久沒哭了?

上了三樓,看到那熟悉的鐵門,他終於感覺到一絲溫暖。

敲了門,很快有人來開了。是老爸。他看著兒子,兒子叫,爸。聲音卻有些發顫。

‘啪!’齊皓隻覺得左臉猛然一陣麻,父親揮出了一掌,那具大的力道讓他的頭撞上了牆。然後,他記得他順著牆滑了下去,鐵門乓的一聲,應該是關上了。

他醒來的時候,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久。而耳邊傳來了新聞聯播熟悉的聲音。他記得他走進樓門的時候,看過表,6點50。他暈了,不到10分鍾。

他靠在樓道的牆上。10分鍾,沒有人理他。

站起身,他朝樓下走去。

如今,有什麼地方能讓他溫暖?

他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路上行人曾對他側目以視。他不明白他們看他什麼。他喜歡男人的事,被所有人知道了?

他終於知道,他在警隊為什麼沒有解釋。因為,他真的,愛上了男人。

慢慢地走著,穿越了城市的五光十色,那是郊外了吧。他的腦袋沒有任何的思維。這一天,遇到的事像做夢一樣。昨天,他還曾想著再去做個普通的抓小偷的警察,轉眼見已成妄想。

眼前熟悉的景物是什麼?別墅?誰的?江屹?

江屹!

幾乎這個名字出現在腦海的同時,眼淚就滑落下來。

眼前又是一個鐵門,高大的鐵門,裏麵是三層的樓。那裏麵的某個房間,那是他的第一次。那時他真正成為同性戀。

他沒有去敲門。而是坐在門對麵的長椅上,那上麵下雪後一直沒有人坐過,他是第一個。

坐著,不知要幹嗎。幾點了?月亮可是落山了?怎麼都看不見?

江屹,你睡了吧?裏麵沒有燈光呢。我等你。你不會給我一巴掌的,對不對?

江哥!李克把江屹吵醒。江屹睜開不耐煩的眼睛,但見他滿臉焦急。隨即問,出了什麼事?

他指了指落地窗外。

江屹撥開窗紗,看到一個人歪靠在對麵長椅上。穿著薄薄的棉襖。

哼!來找我?怎麼不進來?坐在那兒,給誰看?江屹打了個哈欠說。

去看看吧,不大對勁兒。

江屹走下了樓,在齊皓可以觸及的視線範圍內,他換了一副深情的麵孔。

他幾乎凍僵了。

蓋了棉被,開了暖風。他仍沉沉地昏睡著。腦袋上有傷口。不知是怎麼弄得。

小其。他叫他。給他脫了衣服。他像個冰陀兒。小其?

不知為何,江屹有點緊張。他想,他大概不喜歡這種場麵。如果要裝著深情,一兩次也就夠了。不用這麼給他製造機會。

他轉身準備去吃早飯。卻聽到後麵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哥……

他轉過身,被子下麵的人微弱地注視著他。

別說話,好好休息。我給你拿點熱湯來。

哥……我叫齊皓,以前……是個警察……

江屹楞了。他跟他說這些幹嗎!要騙,就騙到底啊!

李文標的那個倉庫死了個警察,李文標目前不知哪裏去了。李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