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呆著,沒叫你別過來。”

少年捂著嘴拚命對他點頭,等李深冉走出門去之後終於爆發出聲,捂著肚子笑趴在了沙發上,跪在地上又是蹬腳又是捶沙發:“那、那是哪國的裝扮啊哈哈哈——”

在隔壁都聽到自己房裏傳出的哈哈大笑的聲音,他的嘴角在少年清朗幹脆的笑聲裏勾起來,一直持續著,連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為何心裏會充斥著輕盈愉快的感覺。

到他認認真真地花了三四個小時把這比豬圈還邋遢的地方打掃完時,天都已經黑了。

“辛苦了啊,”少年殷勤地遞過幹淨的毛巾,往自己屋裏瞅:“外賣都叫好了……今天晚上有飯,哦哦,上帝,這是人、哦不,這是我住的地方嗎!重見光明的感覺真好!李深冉你是好人,老子真是愛死你了~”

不管對方身上髒亂成什麼樣子,直接就朝他身上跳了上去。

掛在高自己半個頭、卻比自己強健許多的人身上,兩隻手勾著李深冉的脖子,眼睛閃亮:“你真是太好用、不,真是太好了。明天我就請人回家玩,藝術係的那個係花我想追她很久了,明天我要把她一起請過來……”

到最後他已經是在自言自語,李深冉怕他掉下去,隻好抱著他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身上。

兩人亂糟糟地抱成一團,李深冉的感覺是仿佛他們在慶祝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真的有必要因為房間被打掃幹淨而高興成這樣嗎,這隻活潑過剩的猴子。

手還禁錮著他,因為身上多餘的重量而抬起頭,看著天花板,暗暗地歎息一聲。李深冉無奈地想,以後的日子恐怕會因為在這片無人的森林中發現這隻猴子的存在而發生改變了。

這簡直是不必預見而必然會發生的。

兩個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餐,最後他洗完澡整理好之後,已經走到樓下,樓上的陽台上卻探出一顆頭來。

“喂。”少年在自己的陽台上叫住夜風裏的青年。

“恩?”他抬起頭,看他在燈火通明的房間外邊站著。

少年的聲音不大大小,比這個季節的風要清爽許多,他興高采烈地說,“我叫徐洲!”

李深冉對著那扇亮著燈的陽台眯著眼睛笑了笑,朝上邊的少年擺擺手:“我知道了。”

看著李深冉逐漸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又在熱氣還未消散的陽台上站了一會兒。撓了撓頭,心裏沒來由的泛起一陣快樂的情緒。

遠處不知哪裏在放後弦的歌,先是唱的《單車戀人》,重複著那一句“你會來嗎?”,後來又換成《逃學書童》。

“鸛雀樓 更上一層樓又傳來踢踏的節奏/怨楊柳 塞外風沙狂舞六級到底夠不夠/問揚州 三月煙花何時答應悄悄後門跟我走/哼一首 學海無崖逃學書童喜歡對著麥克風……”

他跟著哼了一段,覺得外邊實在熱得受不了,就獨自唱著回了房間裏。

外邊月亮不高不低地掛在遠處樓頂,被什麼東西咬出大大的缺口,華燈初上,夜色正濃。

李深冉在地鐵上情不自禁地麵露微笑,有放學回家的中學女生仍舊互相議論著,她們旁邊英俊的男人正眉頭高挑,自言自語:“徐州?還真是一個便利的名字。”

陸曉夏擦著杯子,一邊對路過吧台的高瘦服務生眉開眼笑:“小冉冉今晚心情特別好啊。”

“是啊。”他的年輕的酒保穩穩地端著放滿酒杯的盤子,莞爾轉頭,望著春光滿麵的調笑者:“老板你的心情不是更好?”

“誰和你說我了……”等他憤憤抗議,那人已經穿梭進了人群。

他年輕的老板不滿地嘟囔,自己總是拿他這個老員工沒有辦法,不知道自己何年才能從他手中扳回一籌。那時候他一定要好好地、非常地、絕對對他嘲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