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的各種好吃的東西,比如水汽氤氳的熱浴缸。

之前福兮在病房的淋浴下洗漱總是動作迅捷,如今一下子站到慢慢的清水麵前,反而有些不是所措。

她用腳尖試了試溫度,然後小心地坐了進去。

熱水浸透皮膚的那種感覺,別提有多舒服,仿佛每個毛孔都在唱歌,瞬間就蒸騰走了所有煩惱。

福兮又用手撫摸過已經洗幹淨的手臂,微笑地抬頭望向對麵鏡子裏的自己。

就在這幸福的瞬間,鏡中倒映出的年輕女人,卻忽然變成幹瘦的模樣,黑色的頭發長長的,猶如墨汁般融化在水中,滿眼絕望,撲麵而來。

冷不防望到這一幕的福兮被嚇個半死,捂住臉發出難以控製的慘叫。

幸好幾秒過後白莊生就破門而入,急道:“阿福!你沒事吧?”

——

裹著浴巾在空調房裏瑟瑟發抖了好半天,福兮才從恐懼的情緒中慢慢緩了過來,哽咽著說:“我看到我自己變得好瘦,頭發好長,特別可怕,那個鏡子明明都是水霧,怎麼會看得那麼清楚……”

“好了,隻是假性幻覺罷了,你最近太累了。”白莊生端來熱水,耐心地喂給她喝。

“我為什麼會產生幻覺……”福兮哽咽:“我是不是見鬼了……”

“那麼可愛的鬼,我也想見見。”白莊生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伸手把她摟進懷裏:“我不是告訴過你,你有過一段自己創造的夢境,在那個世界裏,你就是長頭發,隨著記憶的回複,或許真的記憶和假的記憶都會出現,不要害怕,人怎麼會害怕自己腦袋裏的東西呢?”

話雖如此,可是福兮仍舊手腳發涼,她在短時間內甚至有點不敢照鏡子了,不由緊張地拉住白莊生的胳膊:“你不要走。”

“我走哪裏去?把頭發吹幹就睡覺吧。”莊生親了下她的額頭。

“不要,就這樣待會兒。”福兮還是不肯放手。

白莊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靜靜地擁抱著她,苦笑說:“沒事的。”

福兮沒有任何一種證據,證明他說的都是真的,可是眼前這陌生的全世界和陌生的自己,全不如這個男人值得信任,所以當溫暖湧來的時候,眼淚也沒出息地湧出眼眶。

“傻丫頭,別哭了。”白莊生用修長的手指抹擦過她的麵頰:“也許直到你把所有事情都想起來的時候,才能夠理解我有多麼後悔,隻希望那個時候,你不要恨我,不要討厭我。”

福兮希望自己堅強,努力地控製住情緒,慢慢鬆開他被自己抓紅的手腕。

可是美好的親吻隨之而來。

成熟男人的氣息,終於比虛無的恐懼來得更真實,讓她的臉頰都熱了起來。

白莊生輕咬住福兮的嘴唇,忽然把她推倒在大床上。

浴巾下未著寸縷的身體讓福兮很慌亂,她瞬間掙紮起來:“不、不行……”

白莊生總是那麼在乎她的感受,終究還是停住動作,喘熄著說:“對不起。”

福兮心跳的亂七八糟,閉上眼睛,小聲結束這倉促的一天:“我要睡了。”

☆、08

我們為什麼會做夢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人類幾千年,有關的學說猜測也不勝枚舉。

弗洛伊德認為,夢是欲望的自我滿足,而榮格則提出,夢向我們傳遞著人格中的隱性因素,是種精神上的自我補完。

無論真相糾結如何,至少它都屬於最自然不過的潛意識活動。

福兮離開醫院後,幾乎每個夜晚都會做夢。

有時無比清晰、有時支離破碎。

夢境像是無數片大大小小的拚圖,讓腦海中斷斷續續的回憶變得完整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