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小插曲顯然也沒能讓氣氛和緩。
過了一兩分鍾,還是由露娜打破了僵局。隻見她處理完地上的汙漬,站起身,笑著對眾人說道:“咖啡也涼了吧,我給大家重新泡一杯吧。”
不知是不是固定了發展模式,總是在聽完一個故事後露娜開始燒水泡咖啡。不,還是應該稱之為‘事件’,這已經不是能被劃歸在‘故事’這一範圍內的了。
大概是露娜也想讓自己緩一緩,所以才泡咖啡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畢竟她真的看到了案發現場,那種直麵凶手的殘忍和現在還要不斷回憶轉述的痛苦與他們默默聆聽的感受應該根本無從比較。
摩羯座這時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白矮星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死了人的地方總是怨氣特別重。而怨氣,是“欲”生長成“魔”最好的養料。看來中子星的預感真的要應驗了,這次的案件不會很順利。至少現在,他心裏竟然充斥著不安。
將重新泡好的咖啡又一次端入四人手中之後,露娜捧著杯子坐回到原來的位子上,深深吐了一口氣:“好了,隻剩最後一個案件了吧。”
摩羯座幾人並沒有回應,個個都有種在放空沉思的感覺。對於此露娜顯然並不在意,自顧自地講了起來:“三大禁曲事件之三,學生們並沒有為它命名,因為這個案件的發展有些詭異。受害者之一也是小提琴係的一位學姐,她有一天放學回家得晚,好像是被人襲擊了,但那天她到底遭遇了什麼卻沒有人知道,隻是自那天開始,她就精神失常了。”
“受害者之一?”中子星帶著疑惑開口問道。
露娜點點頭算是給出了肯定答案,然後繼續說:“不管在何時何地,她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看,四處都有眼睛的樣子,她怎麼逃也逃不掉。一開始大家以為她被人跟蹤了,再加上前幾天她被人襲擊過,所以還有幾個人主動提出陪她一起回家。但就算身邊有好幾個人,學姐還是覺得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到後來在操場這種大片的空地上她仍有這種錯覺,漸漸人們就把她當神經病,不再理睬她。學姐的病情也因此變得更加嚴重,看所有人都帶著警惕和敵意,終於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在某一天也離開了她。那一天她很安靜,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樣子。就在大家以為這場鬧劇已經結束了的時候,第二天她瘋了一般地衝上了教學樓的頂樓。因為大家從前一天她正常的表現推斷她是在裝瘋所以沒有人跟著她,也沒有人去找她。她消失了一整天。
“等到再看到她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露娜啜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眼神中流露出了濃濃的哀傷。
“她消失的那天,她親手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挖出了朋友的眼球,然後從頂樓跳了下來,自殺了。”
“之後,警察從她朋友身上找到了一封信,經過鑒定肯定了是學姐的筆跡。信上隻是潦草地寫了幾個字:找到了,第十三雙眼睛!”
“第十三雙眼睛!!!!”蕾拉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是,《第十三雙眼睛》,世界三大禁曲中的一首,也是銷毀得最幹淨的一首曲子。”
經露娜這麼一說,另外三人才明白過來,畢竟從前述來看根本不能理解這個案件被稱為“三大禁曲事件”的理由。
“會不會是巧合?”中子星沉吟。
“我們也有這麼考慮過……”露娜又喝了口咖啡,神情裏有些古怪,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但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其實這個學姐不是別人,就是我的姐姐。”
“唉……我在整理姐姐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她的日記。我想也許會有什麼線索,於是就認真地看了一遍。剛開始內容都很正常,直到有一天,4月4日,也就是我姐姐被襲擊的那一天,日記本上的內容很淩亂,隱約可以辨認出‘道德、惡心、眼睛、報複’幾個詞語,整一麵紙被圓珠筆劃得麵目全非,就像是瘋了一樣發泄。後麵的每一麵都寫滿了‘死’字,真是觸目驚心。”
“你姐姐瘋了的那段時間,你在哪裏?”亞當突然發問。
“我們平時都是住宿舍的,隻有那段時間學校以精神方麵的問題特許我姐姐回家住了,以方便隨時住院。而我深信姐姐不可能瘋掉,所以也沒申請回家,何況姐姐如果是真的瘋了,我在也不會有任何幫助的……”語氣中全是懊悔。
“這個案件大家還是當做了‘三大禁曲事件’大概是想給自己一個安慰,暗示自己三首禁曲已經全部出現,不會再有變態殺人魔出現吧。”
至此,所有的事件終於全部講完,露娜起身伸了個懶腰,邊開燈邊說:“天已經完全暗了呢。”
摩羯座一行回過神來,以“時間很晚了”為理由從新聞部離開。四個人並肩走著,誰都沒有說話。剛剛聽到的那些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露娜側身微微靠在窗邊,看著漸漸遠去的四個身影,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回過身走到門邊,把燈關了,然後也輕輕關上了門。晦澀的白耀把露娜的身影拖得好長,走廊的石英地磚發射出冷冽的光。隨著腳步聲的消失,寂靜的夜已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