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矮星慢慢在街上走著。看著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們,他下意識地抬起手,看了下手腕上簡單卻十分精致的朗格男表,金色的指針正好停留在9:10的位置。夜色濃重,人影也開始稀疏起來。
沒多久,這條本就偏僻的小街便陷入了靜謐,融入於黑夜之中。偶爾人們三三兩兩走過白矮星。不知道是今天月色太朦朧還是街邊的燈過於刺眼,白矮星難得有了類似於難過苦澀的心情,甚至有一股熱流要衝出眼眶。
“果然還是逃不掉麼……”呢喃出這句話,神情難以捉摸。似是了然,似是釋懷,卻也帶著不舍和遺憾。回想起參宿對自己說起的他占卜的結果,他不禁苦笑起來。有些人,終究是要被命運的洪濤吞噬殆盡嗎?
白矮星站定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前。看這家咖啡店的設計就知道主人是個很懷舊的人,昏黃的燈光從窗口射出,招牌仿照了80年代的樣式,木質大門被推開時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白矮星靜了靜心,走進了咖啡店。
咖啡店的裝飾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樣都是複古的類型,還有一架老式唱片機在播放著音質特別的鋼琴曲。
白矮星雖然是第一次來這家店,但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它的存在。這家咖啡店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現在整個催眠師組織都警戒並且全世界尋找的男人——焚言。
想來也真是令人無語。這個可以算作是最終大boss的男人,現下卻在一個不起眼的街角處開了一間咖啡屋。白矮星是知道焚言的臨時居所的,也就是上次還“拜訪”過的公寓,而這家咖啡店就開在公寓樓的附近,白矮星經常來這邊排查監視,自然也就知道了焚言的“副業”。隻是當他第一次看到焚言認真地在咖啡上裱花的時候,淡定如他也忍不住表情抽搐了一下。
收回思緒,在窗口的位置坐下,馬上一個身著白襯衫的男人便將菜單遞了過來。
白矮星接過菜單,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沒有任何情緒地開了口:“焚言,看來你這店生意不太好啊。”
焚言聞言隻是笑了笑:“我們談事怎麼能有外人在呢,所以我就清場了。其實,我們這小店平時生意還是不錯的。”
“……藍山,謝謝。”白矮星將菜單交回焚言手中,然後看向窗外,不再理睬焚言。
然後,整個咖啡店就隻剩下焚言製作咖啡的聲音。
當焚言端著兩杯咖啡再次出現在白矮星的麵前時,又有一個身影一蹦一跳地進了咖啡店。隻見她徑直走到白矮星的身邊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就喝了起來。
焚言在白矮星的對麵也坐了下來,把另一杯咖啡推到白矮星麵前,卻朝著剛進來的人說道:“憐,小心燙。”
憐聞言點了點頭,卻絲毫沒有停止往嘴裏倒咖啡的動作。
“一杯藍山被你喝得跟農夫山泉一樣。”白矮星拿起另一杯輕輕晃著,也不正眼看憐,隻是嘴裏嘲諷的話卻直指著她。
焚言在對麵輕笑,在對上憐不滿的眼神時,急忙佯裝咳嗽了兩聲,然後站了起來又向著吧台走去。
憐冷哼了一聲,瞪了白矮星一眼,但白矮星壓根不看她,無奈之下,隻能虐待起咖啡杯來。隻聽“哢嚓”,杯柄就和咖啡杯華麗麗地分離了,憐有些石化,左手握著杯身,右手捏著杯柄,動也不動。
焚言也僵在那裏,臉色陰沉。
“哈哈哈哈哈哈!”白矮星倒是很不給麵子地笑了起來。
“老白,你今天也未免太奇怪了,竟然會把情緒表現得那麼明顯。”憐嘟著嘴說道。
“是嗎?”白矮星喝了口咖啡,不可置否。
有些陌生的苦澀在舌尖化開,灼熱的液體順著喉管流進體內,流進血液裏,全身都蒙上一層失落的感覺。也許白矮星是真的習慣了喝茶,咖啡因讓他有種無所適從的無措感。今天,他承認,他是反常的。
一場鬧劇結束,隨著那隻壞掉的咖啡杯被拋棄於垃圾筒裏,一段不算冗長卻讓人不快的對話終於開始了。
憐捧著新的一杯可可,眼神放空。白矮星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藍山,依然是沒有表情。焚言一手托著下顎,另一隻手在桌上不知在描繪著什麼,優雅而慵懶,仿佛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