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與世隔絕多年,基本是拒絕了與外人的所有來往,當然,這樣疏遠人群的做法除了他們與眾不同的血緣之外,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反正把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帶回去肯定是犯了族裏的大忌。
但憐隻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沒有蒼這樣深的心思,而且單純善良,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就這樣在自己麵前消失。
她不斷懇求著蒼,並且保證一定會看好男人不讓他惹禍。
蒼一心軟,便也答應了。
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地瞞過族人將男人從深山老林裏搬進了族裏,沒想到憐得寸進尺最後把男人直接丟進蒼的房裏,就打著哈欠往回自己家去了。
剛剛她一定是腦殼壞了才會覺得憐“單純善良”,還有不是憐可憐兮兮地說“不想讓他就這麼死在自己麵前”嘛,最後怎麼變成她來善後,處理一切了呢!憐這隻小狐狸……頓時,蒼腦海裏閃過四個大字:又!被!坑!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簡直就是機械地重複,除了一月兩次的“聖女祝禱”,其他的時間蒼基本都跟憐一起照顧這個叫做“淩靖”的男人。
淩靖長得五官分明、眉清目秀,而且很健談,憐幾乎天天跟他膩在一起,就像真的兄妹一般。
令蒼感到欣慰的是,一來憐往外瞎跑的時間少了,倒省 了她不少事;二來,淩靖很安分,也沒給她惹麻煩。當時他的左腿被野狼咬傷,但傷得並不重,現在在蒼的悉心照料下已經快痊愈了。
這兩個多月來,天天為他換藥,蒼已經從一開始的嬌羞變得無比從容,於是對於淩靖“你已經看了他的身體就要對他負責”這一類的玩笑,她已經到了可以淡定地大掌拍向淩靖的傷口,然後麵不改色地回句“就你這樣的貨色也好意思讓小爺負責”的地步了。每當這時,憐就捂住嘴偷笑,還時常伴著意味深長的“哦~”。
春天,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到來了。
“蒼,聽憐說你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村子,是真的嗎?”淩靖看著正麵無表情替自己換藥的蒼,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和憐一樣是個愛好自由的人,他實在無法相信竟有人能甘於一生被“囚禁”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點點頭,蒼淡淡地回答:“恩,族裏有規定,沒有族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離開族裏。”
淩靖驚愕地看著蒼,不可置信地說:“這是什麼鬼規定?!你難道就不想出去嗎,外麵的世界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我是巫族的聖女,淩靖。”蒼抬起眼,深邃的黑眸盡是落寞的神色,“如果是憐又或是巫族的其他族人,他們都可以選擇撇開巫族的規定,去追求他們所向往的未來。但我,從當選聖女的那一刻,就沒得選擇。”
“蒼……”欲言又止,一陣苦澀哽在了喉頭。
這麼瘦小的肩膀上,到底背負了多少責任,讓明明脆弱的她,硬是披上了沉重的盔甲。她不該是這樣的,那一層又一層束縛讓她掩埋了自我,使她失去了笑容。看著蒼不諳世事的模樣,淩靖越發心疼起來,不禁伸手將她擁進懷裏。
蒼被淩靖突然的舉動驚住了,完全沒反應過來要去推開,隻是呆呆地靠在他的懷裏,耳邊響起淩靖低沉的聲線:“沒人能剝奪你選擇的權利,這是你的人生,沒人能幹涉。蒼,你該為自己活,偶爾自私一點也可以,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可以嗎?”
“傻瓜,當然可以!”淩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蒼呆滯可愛的臉頰,“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陪著你,保護你!”
聽著淩靖的話,蒼的臉上泛起一陣潮紅,一把推開淩靖,轉身背對著他,故作傲慢地說道:“誰要你保護,隻不過是個區區的平凡人!”
“誒?我也是很厲害的好嘛……話說你臉紅什麼,害羞嗎?”
“我……我……我熱不行啊!這裏熱死了,我出去吹吹風……”
“蒼!蒼……蒼……我陪你一起吧,別走這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