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比什麽臣子什麽親信更加親近。
由此產生的心理問題,自然更加嚴重。朝堂被他攪得一團亂,一幹大臣終於忍不住了。為首清流們商議來商議去,最後竟然是方孔炤那一係的人提出皇上情緒出岔子和曹公公出宮之間的聯係,諸人一商議,竟然是嚴絲合縫。
如今的江寒初,在朝上和民間都有了一定聲望,而且不是魏忠賢那種,而是類似於鄭和那樣的美名。大臣們雖然也還是無法接受,但權衡輕重,還是放下麵子去找人,試圖勸說江寒初和小皇帝和好。
但這些大臣平素動向都是有人記錄的,去一次兩次小皇帝還不會太在意,次數多了,崇禎就難免注意到。他已經努力不去理會江寒初的事情,這時候卻有了理由。
“朕是怕他們有什麽陰謀,哼,外臣不得結交宦官,他們都忘了嗎?平時黨爭起來一個個都挺厲害的,怎麽現在不爭了?”隨便找了個借口,崇禎出了宮,向著江寒初住處而去。
他是微服,隻帶了幾名侍衛。在江寒初的勸告下,他在皇宮裏裁過幾次員,放了不少太監宮女出宮。宮女還好些,很多太監也隻會服侍人。江寒初見他們沒去處,也幫著安排些人,現在有些就成了他家家丁。正好今日守門的就是兩名宮內太監,還正好是見過崇禎的。見到小皇帝連忙下跪行禮,崇禎給侍衛使個眼色,讓他們把人扶起來:“朕是微服出來,你們別這麽誇張……曹,他在裏麵?”
門子甲連忙道:“是啊,曹公公他自從搬到這裏就沒出過門,每天在家裏養傷,現在當然也在。”
“哦,那朕進去,不用通報吧?”崇禎聽他這麽說,心裏微微一痛,問道。
甲乙連忙一起搖頭,等崇禎進去後,門子乙才忽然一拍掌:“啊!不好!”
“什麽不好?”門子甲奇問。
“剛剛……錢大人拜見,進去一盞茶功夫……”門子乙道,“我忘了告訴皇上……”
門子甲一揮手:“這有什麽關係,錢大人也是朝中大臣嘛,平時常見皇上,朝下見一見也沒什麽。”
門子乙想想也是,皇上真有什麽事要和曹公公單獨說的話,自然會讓錢大人回避,沒什麽大不了的。於是兩人又站好守門,看附近人來人往。
“曹大人,你還是不願去規勸皇上麽?”
崇禎身為皇帝,自然還是高傲得很的,這一次過來,雖然是找了借口的,實際上也有些算是服軟了。他心中有些遲疑和別扭,走得也就不快,走走停停到了江寒初住處門口,正要打門,便聽到裏麵聲音。
他之前的偷聽導致了現在的局麵,崇禎心裏多少是後悔的──若不是當時偷聽到江寒初那些話,現在兩人還是在一起的吧,他愛的那人會在他懷裏讓他抱著疼愛,而不是這般遠隔不見。俗話都說難得糊塗,江寒初真正的想法,若他不知,不也會過得很幸福?
遲疑間錯過幾句話,崇禎慢慢回過神來,正要打門,隻聽錢謙益聲音:“皇上他若真的不在乎你,就不會一直這麽失常了。曹大人,就算不為了皇上為了朝堂上這些人,你至少也該為了天下蒼生想想啊。”
崇禎身體一僵,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江寒初的聲音響起來:“錢大人,你還是太抬舉我了,何況……天下蒼生,與我何幹?”
他聲音比前一陣子多了些中氣,不過依然虛弱。崇禎聽到他聲音,又是一震,眼裏不覺露出些溫柔來。
隨即又是錢謙益:“曹大人不要這麽說,老夫這段日子仔細想來,才知從皇上登基起,朝中種種,莫不與曹大人相關。曹大人就算是魅惑皇上之輩,也是使皇上更好地處理朝政,而非相反。”
小皇帝垂下頭,眼底忽然顯出憤憤之色。
──竟然連錢謙益這樣的老臣都看得出來嗎?看得出他乖乖的受江寒初的誘惑,在江寒初的幫助下使大明擺脫了困境。難道錢謙益也知道江寒初根本不喜歡他,所以這是來勸江寒初再“委曲求全”一次,犧牲小我成全黎民蒼生?
崇禎心痛得厲害。他身為一國至尊,隻對一人牽腸掛肚,本就已是委屈。江寒初不愛他這事實,已使他極是痛苦,但更痛的是,對方竟然為了這天下而對他虛與委蛇。而眼下,竟連朝中大臣都以此為由,來勸江寒初“施舍”他一點,哪怕是敷衍,也為了蒼生忍著些。
小皇帝氣血沸騰,他也是練過功的,內力都有些不穩。若不是他功夫實在一般,現下搞不好就要走火入魔吐血當場。他強忍著體內不適,豎起耳朵繼續聽,是江寒初聲音,帶著幾分猶豫的:“可我出了宮,現在就算是白身了吧,想進宮也沒那麽容易。”
崇禎隻覺眼前一黑,聽錢謙益喜道:“隻要曹大人願意見皇上就好,這我可以安排……”他一高興,卻是連老夫的自稱都忘了。
“這倒不勞煩錢大人。”小皇帝忽然開口,推開門,一步走進房間。他臉上極冷,唇角翹起,帶著一絲笑,“朕就在這裏,曹公公有什麽話,盡管說給朕聽好了。”
房內錢謙益和江寒初見是他進來,都嚇了一跳,錢謙益連忙跪下施禮。江寒初本來就從不跪拜崇禎,這時候自然坐在沙發上,眼眨了眨,微微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