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聲,或者讓家仆去把季先生請來議事。沒想到這次家仆去請人,竟人去樓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問門童和下人也說不知道,前天晚上還在,但昨天早上就沒見人影了。”家仆怯生生地稟報。
陳博涉有些頹然地坐下,“我就說季先生見了香國公和臨東公之後,怎麼會看上我……這兩人論資排輩的話都比我有資曆,還是真正一國之主。比之而言,我確是遜色不少。”
“將軍,如果季先生叛逃了的話,那麼季先生的計劃還要不要執行下去?”一名名叫劉仁的門客在賊眉鼠眼地使著眼色。
自從季雲來了之後,主公對他言聽計從,凡是季雲所言的都會一一采納。而那麼季雲反而自視清高,恃寵而驕,對主公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他早就看不順眼了。如今這個機會,不管季雲是不是叛逃,先把這個罪名給他定了,然後把他除了,豈不妙哉?
“他連夜出逃,不與主公報備,也不留任何字條,這叛逆之心,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劉仁道:“將軍雖然尚年輕,未得勢,但臨東公年事已高,香國公偏安一隅,生性保守,二人皆沒有一統天下的魄力。季先生連這一點都看不出,反而急著擇明主,可見見識也不怎麼樣嘛。”
季先生確實如劉仁所說的,是一個急功近利,見識短淺的人嗎?
陳博涉回憶著季雲的一言一行,發現他總是一副若即若離,若有所‖
“能把話傳到朕耳朵裏麵的人,朕都殺了。”男人把藥放下了,卻冷不防將一個蜜餞塞進了他嘴裏。
不知道是不是雲晗昱的錯覺,這次被救回來了之後,男人對他似乎……溫柔了許多。
拿拒絕喝藥這件事來說,往常若是他拒絕了,男人肯定會掰開他的嘴硬灌下去。但這次居然就這麼妥協了,把藥放下了,還給了個糖果子吃。
“朕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男人的語氣聽上去,不複往常的果斷與決絕,“不管你在哪裏,朕都會找到你。”
男人俯身去親吻雲晗昱鎖骨上那一道道鞭痕,將每一條細鞭子抽過的地方都一一舔舐,親吻。吻得濕漉漉的,微微有些疼。雲晗昱用手推開他,他便抬起頭來,怔怔地對著他的眸子,眼睛裏是滿滿的深情與繾綣。
“為什麼你要找到我……”雲晗昱喃喃地說,“為什麼不讓我被……唔……”
語音未落,後半截被親吻吞噬了。男人的吻不複往常的暴虐,卻是溫柔而纏綿的,舌尖纏著他的舌尖,抵著他的上齶。他剛剛吃了蜜餞,嘴裏是殷殷的甜。被男人攪得連口水都多了,順著嘴角留下來,牽起一縷如樒汁般綿長的糖絲。
“放開……”他伸手推開男人,男人舔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後離開了他的口腔。
雲晗昱被這種溫柔和順從弄得有些不習慣。往常若是他要掙紮,要抵抗,要推開的話,男人便會更深入,更熱烈,更執著。怎麼現在卻如此……體貼?
男人捧起他的手,摩挲在臉上,眸子裏似乎是盈著笑意的。
“當朕知道你沒有逃走的時候,朕真的很高興。”
逃走?雲晗昱愣了一下。他從未想過要逃走,刺殺武孝帝也隻是一時衝動,如果能逃的話,他該在入宮之前就逃了的,何必要等到現在?
“你以為……我已經逃了?”雲晗昱想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頓時明白了,“所以你抓了我們雲家的人,放出消息說要一個一個地殺,就是要逼我現身?你怎麼這麼卑鄙,這麼……”
雲晗昱伸手去打他。男人不動,任他一邊打一邊哭,直到哭成一團,沒有力氣了,才伸手抱住哭得不住顫唞的雲晗昱。
“是朕不是,朕錯了。”男人低聲說:“是朕太想要你,太怕失去你了。”
“你混蛋!你……”雲晗昱伸手推他,又被輕輕抱了回去,再推,再抱,僵持了許久,還是雲晗昱妥協了,沒力氣了。
“朕來晚了,讓你受苦了。”男人緊緊地抱著他,仿佛怕他再離開一樣。他在男人的懷裏,哭到了大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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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博涉進正堂與丁朗交談了一柱香,出來的時候往柴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明明知道一個在明處,一個暗處,又隻有一個縫隙,他應該是看不見自己,但雲霽還是下意識地低了頭,躲避著他的目光。卻又仿佛想讓他找到自己一般,抬起了頭,看著他的眼睛,感受著那尚未退卻的目光。
他知道我在這裏嗎?會來救我嗎?
應該是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