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俯身又去吻他。

這次的吻溫柔而綿長,仿佛是想讓他徹底放下防備一般。是細水長流,是風和日麗。

雲霽輕哼了一聲,如同全身都被包裹在了春日的暖陽裏,於是微微張開了嘴,主動將陳博涉的舌頭迎了進來,主動開始回應他的親吻。

兩條軟舌又勾勾連連地牽絆在一起。不願分開。

進一分,深入一寸,退一分,依依不舍。

*

“先生……看著我……”

陳博涉將自己半解的衣衫全部甩掉,露出挺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和強健有力的腰身。

昏黃的燈光下,他完美得猶如一尊雕像。

雲霽的心有些慌了,亂了,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分不清那位赤/裸著的,居高臨下的男人,到底是誰。

上一世中那個男人的身影,同樣是矯健的,結實的,孔武有力的。那時的他,麵對著這樣的一個男人,隻能感覺到自己的害怕,渺小和無力。那個男人征服著他,猶如打贏一場戰爭,猶如征伐一方土地。

但當雲霽看著陳博涉的時候,那種渺小和無力的感覺卻消失了。他看著的是那個一直喚他作“先生”的年輕人。

那麼輕狂,那麼氣盛,那麼張揚,那麼自信。

仿佛春天的勃勃生機,夏天的濃鬱新翠全部都化作了這個男人一般。每一寸肌肉,每一滴血液,都在突突地跳動著。

哪裏一樣,哪有又不一樣,大概是因為陳博涉眸子裏麵那種躍動的光彩,與那個男人是不同的吧。

陳博涉是活的,隻在這一世活著。而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先生……”陳博涉的手撫上了他的臉,他臉上不知不覺竟沾了淚,“怎麼哭了。害怕嗎?”

雲霽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流淚,直到陳博涉的手沾著他的眼淚,摩挲著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了臉頰上的潮濕。

“不是……”他搖搖頭,伸手覆上了陳博涉的手,“你還活著,真好。”

陳博涉手上的青筋,皮膚下湧動的血管,都流淌著汩汩的生命力。他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的年紀,統領千軍,揮斥方遒。

他還活著,沒有死,沒有轉世,沒有來生,就活著當下,活在雲霽能摸得到的地方。

每一句話,每一個呼吸,每一寸皮膚,每一絲血肉,都是真實的。

經曆了那麼多場戰役和九死一生,他還是毫發無損,還是完整的。

他還活著,真好,感激上蒼。

雲霽的一隻手交握住了陳博涉厚實的大手,十指交握,緊緊相扣。

陳博涉的另一隻手貼著他的後背,俯身抱著他,讓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甚至連心髒的跳動也是呼應著的。

“先生……”陳博涉含糊了一句。

“不……不是先生……名字……不是那個……”聽到這兩個字的雲霽有些顫栗。

他的腦袋有些混沌了,卻還想聽陳博涉喊他的名字。

“名字?”陳博涉喃喃低語。

“嗯,名字。”

陳博涉放開了他,重新看著他,眼神變得鄭重。

“我叫雲霽。”雲霽覺得自己仿佛又被脫了一遍,徹徹底底的一/絲/不/掛,從頭到腳。重新赤/裸地暴露在了陳博涉的打量之中。

“雲開雨霽的那個……雲霽。”

“雲霽……季雲……”陳博涉似乎明白了什麼,眸子一閃,接下的動作更是疾風驟雨。

“雲兒,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