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抬頭看著秋蟬,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秋蟬聲音有些哽咽:“但是秋蟬做得不好,秋蟬逃跑了,因為……因為秋蟬想見到敬塵哥哥。”秋蟬端著的酒杯微微有些抖動,“好了,現在好了,現在敬塵哥哥幫秋蟬了卻了為人之女的責任。還請在秋蟬走後告訴哥哥,秋蟬今日之慘狀,今日之不願,今日之哭鬧,今日之悲涼,料想在哥哥心中,便可多得幾分安慰了。秋蟬會按照當年佛印之諾,在受盡人間之苦後歸入佛門,了此一生。若是,若是到時秋蟬身不由己,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請敬塵哥哥再幫秋蟬一次,將我從陳大人處帶出,秋蟬怕自己……做不到。”
說不下去,秋蟬的胳膊沒有預兆地繞過了辜敬塵端著酒的臂膀,手中的酒一飲而下,眼淚順著桃染的香腮簌簌滑了下去。
交杯之酒本在洞房之中,而現在……離去的馬車吱呀而響。
辜敬塵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覺得頭痛欲裂……
第42章 紅塵千層浪
鄔鈴醒來的時候,是在月沉海邊兒的草地上,賀連悠悠吹著笛子。
賀連從來不吹笛子。
“你的簫呢?”鄔鈴問。
“這個就是。”賀連停下來,晃了晃手裏的“笛子”。
“師傅啊……蕭和笛子不止是橫過來豎過去的區別吧?”鄔鈴有些心不在焉地叨叨了一句。
賀連一笑:“心裏好受一點了嗎?”
鄔鈴的眼光有些暗淡:“也許還需要幾天,也許已經好了。”
剛才……靠在嶽知湖的肩膀上,他們就這樣靜靜一直走到月西沉。
“想不想和我一起……洗個澡?”賀連把“笛子”放了下來,順便說一聲兒:“這真是我的蕭。”
沒等鄔鈴腦補一下和師傅一起洗澡的事情,賀連已經拉著鄔鈴風一樣卷進了水裏。
摒棄了夏日的燥熱,水的清涼讓鄔鈴覺得周身舒適,想要去掉身上這些惱人的複雜衣飾,古代人穿得也太多了,大夏天的,還穿這麼多。太懷念自己還是李澄的時候,短款的泳衣。
賀連遊得遠了,是不是脫掉一些?鄔鈴把頭伸出水麵,把紗衣扔到了草地上。
真舒服啊。
潛到水下,去看看曾經的白魚鏡,那裏現在是一片水下的沙場,石粒都是白色的,淡淡罩著光芒,真好看。偶爾有一兩顆閃閃發著光!謔!這不是寶石吧?拿在手裏左看右看,不是!就是紅色的石頭……好失望。
鄔鈴躺了下來,躺在白色的沙粒上,由著水一點點浮動,似乎能碰觸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間或細細的石塊被暗流帶動,碰到她的身上,似輕輕地撫觸,清清涼涼的。或許很多時候,已經逝去的東西就像這躺在水底的石頭,隻有最深的潛入才會被窺見,才可感知,但是它一直都在,隻會隨著歲月的前移,被時光打磨碎,變成落在心裏的渣……
輕輕睜開眼睛,鄔鈴想透過清澈的湖水,看到星光的閃耀。身邊,一個黑不拉幾的身影!嚇得鄔鈴猛然喝了一口水,直嗆得頭暈,賀連抄手把她帶出了水麵。
“我有這麼可怕嗎?怎麼會看到我就嗆著水?”賀連有些生氣。
鄔鈴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指著賀連半天沒誰出話來!要氣死了,自己在水底的沙子上躺得好好的,白石spa這麼悠然,睜眼就看到一個赤身*的大男人坐在自己旁邊,不嗆水?!沒嗆死不錯了!到了水麵他還惡人先告狀!
打他,不打不是自己的風格,鄔鈴抬手打向賀連的肩膀。
賀連沒攔著鄔鈴打自己,隻是向後退了退,鄔鈴的指甲順著賀連的肩膀一路滑了下去,一道紅印落上了。
打著也沒事,打不著也沒事兒,都不會受傷,可是現在賀連受傷了。鄔鈴心中頓時一陣愧疚,不隻有愧疚,還覺得很揪心。
想看看賀連是不是被自己劃破了,隻看到健瘦勻稱的身材……在水光中隨意遊走,說不出的矯健優雅。
賀連拉著她複潛入水底,一盞茶的時間。
身材……啊!鄔鈴想起來自己剛才……似乎脫了外衣,現在身上隻有纏在胸口和護住臀部的薄紗,在水中,豈不是……透!明!的!一!樣!
又嗆了。
賀連無奈地把她拉到岸上,放了一件幹紗衣在她手裏:“回吧,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裏沐浴,這裏是你的了。”
大咳了兩陣,鄔鈴抬頭:“什麼意思啊?這不是你的結靈嗎?”
“剛剛,你在水中體會了人應該有的所有情緒“喜、怒、憂、思、悲、恐、驚,也體會了貪戀癡嗔,愛恨情仇,這片結靈從現在開始也是你的了。”賀連說罷看著她,“我也是見識了,遊個泳你都能有這麼多情緒……竟然一次成功地全留在了心裏,這於我幾乎都是用了整月的時間才做到的。”
賀連擦了擦頭發,拿起扔在岸上的衣服穿起來。
“啊?你是說,我在水裏貪戀癡嗔了,愛恨情仇了?還喜、怒、憂、思、悲、恐、驚了?”鄔鈴努力回想自己都幹什麼了。
“是啊,一樣不缺,你這種情緒變化速度,在精神學科裏是不是也是非常典型的案例?”賀連穿好了衣服,低頭拿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