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仿佛是被多雨西湖常伴的閃電擊中,他堅實有力的唇,隻在一秒鍾便吻住了她的全部震顫,被吞沒的呼吸,完全不能自持而傾倒向他的身體。

到最後……鄔鈴想,淪陷便淪陷吧,沒有關係,其實早就淪陷了。他的若即若離,激起了自己有太多的倔強,太多的堅持,太多的不明白,仿佛隔著一層堅韌的屏障,現在終是在他溫柔的索取之下,明白了自己的心。

被瞬間澎湃的甜蜜淹沒,有天旋地轉的追隨,有無窮無盡的纏繞,便如夜色之中雙宿於湖麵的鴛羽,於葉露之下棲息的銀魚……不知尚有時間在流淌。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不再分開,好嗎?不要再離開我,不管因為什麼,都不要!”賀連令人沉醉的聲音和著迷人的氣息在耳邊響起,一路溫熱向下,滾滾燙了鄔鈴的心,這心已沉淪……

“怎麼了?在想什麼?”賀連的扇子在鄔鈴的眼前晃了晃。

如果說現在跳到西湖裏能淹死,鄔鈴一定跳下去。眼前的賀連神色如常,站在離自己至少有半米以外的距離,然而自己……閉著眼睛,臉發燙,手在抖!!什麼情況????

“你剛才……在想什麼?”賀連探尋的表情自然得一點兒不像裝的。

“我,額……”鄔鈴咬了咬嘴唇,“我餓了,在想吃的,蝦卷兒!”

賀連一笑:“那我們去醉湖軒吃點東西吧,不遠。”說完也不管鄔鈴局促地站在那裏,回身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又是幻象嗎?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幻象,說出去會死吧?!會死的!”鄔鈴低著頭擰著眉向前走,想把一臉朱紅都順著眉尖擠出去。手腕上有一滴水珠,呈現著七彩的顏色,鄔鈴舉起手腕映著月光,“咦,這又是什麼?”

“師傅,這七彩的水珠是什麼?”鄔鈴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短期失憶症患者,能迅速被一些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而忘掉自己本來的想法。托著自己的手腕,生怕七彩的水珠滑落,鄔鈴一點一點走到賀連身邊,把手舉到他麵前。

“不是七彩的。”賀連隻是看了一眼便道,“是十彩。”

“十彩?”鄔鈴定睛看著這顆水珠,數得眼睛都花了。果然!十彩!

“這是什麼?”鄔鈴又問。

“你的三魂七魄。”賀連微笑道,並沒有停下腳步,“你不是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對你的靈力操控自如嗎?魂魄全了,你就可以。”

夜色下的西湖美得如夢似幻,偶爾月色之下翻出的小小浪花,是夜裏出來嬉戲的魚兒,因為著了月光的顏色,黑色的背脊,白色的肚皮都被蒙上了潤澤的光,仿佛有了靈性一般。

“她的三魂七魄都養成了呢。”樹梢上一個看得不太分明的影子周身散發著藍色的光彩,聲音極為嬌俏靈透,仿佛一個小小的精靈。

“是啊,全了呢。”另一個聲音竟然也是這樣的。

“你看清楚沒有,剛剛最後回來的一魂是什麼?”

“看清楚了,是情魂,粉紅色的情魂。”

“天啊,沒想到她最後回來的才是情魂。”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最重要的自然是最難養成的,算來,好多好多年了啊……”

“是啊,好多年了,那個時候,我們才剛剛有知有識,有了妖體,現在我們都會說話了。”

“希望這次她能好好的,不要再闖禍了。”

“嗯。”

兩個樟木精靈的對話鄔鈴沒聽見,因為她一溜煙地向前跑,不趕快跑,一會兒水珠就幹了。就像托著一隻滾動的乒乓球一樣鄔鈴頻率極高地邁著小碎步。

“沒事。”賀連轉頭看見姿態十分滑稽的鄔鈴,無奈道,“你甩都甩不掉它。”

鄔鈴把本來細長的眼睛瞪得溜圓:“那你不早說,我胳膊都酸了。”試了試各種甩,轉圈甩,彈跳甩,果然甩不掉。鄔鈴看著在自己身上滾來滾去的珠子,高興壞了:“師傅啊,我的三魂七魄怎麼是這樣的東東?你說已經全了,以前不全嗎?”

賀連點了點頭。

“三魂七魄……不全?那不應該是智力有缺陷嗎?”鄔鈴覺得這樣的說法,普遍流傳在70歲以上大娘口口相傳的民間故事裏,其實還是具有一定可信度的。

賀連看看她:“全了未必不傻。”

“不會啊……正常來說……哎?師傅你罵人!”鄔鈴睜大眼睛,目光碰到賀連的臉瞬時紅透,終究他們那樣親密過,即使是幻象,即使賀連並不知道。

賀連歎了口氣,一本正經地道:“鄔鈴,你的三魂七魄歸位了,靈力的使用會越來越熟練,你要學會控製它,要讓靈力成為一種想利用的時候才發揮作用的東西,而不是在平常的時間隨意出現,也就是說不能隨意產生異象。”賀連挽了挽袖子,“當然,這是要經過練習的。還有,諸如雷峰塔倒,西湖水幹此類的幻象也許從現在開始也會經常出現,你要學會分辨真假,這些幻象有的來自未來,有的來自從前,還有的純粹是你自己的心給你做出的暗示,說得清楚一點,就是你所希望的,你要自己弄明白了情況,再去行事。”

鄔鈴用了一分鍾的時間消化賀連的話,然後一躍而起:“我從現在開始能靈活運用自己的靈力了對不對?以前不能用是因為三魂七魄不全對不對?我從現在開始是一個跟你一樣厲害的人了對不對?”抓住賀連的衣袖,鄔鈴盯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