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連遲疑了一下,笑得有點勉強:“我來考考你,你知道西湖最著名的茶是什麼嗎?”
“龍井啊。”鄔鈴還在看雪球,隨口答道。
賀連一笑:“是。龍井之名始於唐朝,但是真正的散茶炒青的技藝正是從你我身立的時代開始的。”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入了雪色茫茫又時透青綠的山間。
無茵山亦是多茶樹,隻是冬天了茶樹光禿禿的。
撥開了一片薄雪,賀連道:“你一向說自己手快,今天咱們來比賽如何?”
“比賽?比什麼?”鄔鈴覺得自己的手一直握在賀連手裏,暖暖的,現在關節靈活,賀連的手一直暴露在外麵可是冷僵的,比什麼自己都不吃虧。
“采茶。”賀連道。
“師傅,你逗我呢嗎?采茶?就這個?”鄔鈴指了指茶樹的枯樹枝子。
“看仔細,輸了的人要受罰。”賀連笑道。
鄔鈴後來覺得,她師傅就是有預謀的,因為他還沒讓自己弄明白是怎麼就變出了一茶樹的新芽時,賀連已經在動手摘茶尖了。自己還傻著,還在看這雪中忽然綻放的新綠,就那麼自然地‘唰’一下地展現在自己麵前,完全來不及激動一下。
拎著一袋子嫩芽,賀連看著鄔鈴兩手捧著的殘破老茶葉子,一臉的幸災樂禍。
“你作弊,你耍賴,你為老不尊!”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怎麼就想不出更貼切的詞兒了呢?鄔鈴看著賀連手裏的一袋子嫩芽,其實也陷在奇妙的愉快中。
“走吧,請你喝茶。”賀連伸手拉起鄔鈴,兩個人走進了山中的一間木屋。
這裏似乎很久沒人住了,但是依舊整潔,也不寒冷,點著了火爐,頓時屋內生春起來。
賀連脫掉雪敞,洗淨了手,將茶葉倒出來,緩緩在一口鍋中炒起茶來,一招一式嫻熟自如,青衫被微微升起的熱氣掀起,不消一時,就炒了滿滿一屋的香氣。
“好香啊……好香!”鄔鈴洗幹淨手想參與一下,剛摸到鍋就被燙了回來。
“老實坐著或者幫我燒水吧。”賀連一笑,依舊炒茶。他的臂膀很長,動作舒展而優雅,嫩青的茶色在他修長的手指中慢慢著了沉跡,看得鄔鈴有些發呆,神思恍惚低頭來燒水。
“覺得熱就脫了雪敞。”賀連笑道。
鄔鈴知道自己的臉紅被他看在眼裏:“這麼熱,脫了雪敞也熱,也沒見這個朝代人怎麼喜歡穿這麼多衣服?”鄔鈴為了掩飾尷尬,不止脫了雪敞,裏麵的棉袍也脫了下來,隻剩下一件淺玫色的襯裙。
賀連正在收茶……於是燙著了手。
鄔鈴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過來:“燙傷很疼。”隨手抓起自己帶進屋裏的鬆果雪球敷在燙傷的地方,三五秒鍾又拿開,三五秒鍾再放上去。如此反複著,似乎時間靜而不動,身後的水汩汩翻騰開來……
“還疼嗎?”鄔鈴握著賀連的手指。
“謝謝。”賀連眼中盈著笑意。
鄔鈴搖頭,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頭更低了。
整個泡茶的過程,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汩汩的水聲和茶的清香幽幽遠遠地縈繞。雪中綠茗的香雅似乎有著奇怪的孕育,若綠蟻浮起,錯了節氣的新茶美得如此動人心魄。
“師……”好久,鄔鈴覺得自己的臉大概不再那麼紅了,抬起頭。賀連的臉離自己這樣近,能看得清他的孑然俊朗,碰觸她的帶著清茗之香的唇齒溫潤。
“喝茶之前,先要接受懲罰。”輕咬鄔鈴的嘴唇,再咬便是重的,覺得賀連的氣息越來越熱,帶著含混的溫柔和毫不停歇的追迫,支撐不住的迎拒之間,已被他抱緊,連擁抱都是這樣的寬容,他有力的手臂托在自己纖細的背上,讓自己隻需要跟隨便好,這又是多霸道的姿勢,容不得自己半分的閃身。
“師傅。”鄔鈴手指劃過賀連的劍眉,玫紅的輕衣漫漫,現在……好多餘,“師傅,那個,停一下好嗎?”
賀連輕笑,再一次在她耳邊吻過,卻並沒有隻停留在臉頰:“不好。”
“不是,我是說,那個,大,大,我娘的姐姐……來看我了。”鄔鈴道。
賀連停下來看著鄔鈴,她也看著他。
“我……我並沒有要……”賀連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並沒有打算到那一步,隻是不知道怎麼表達一下他想要她,想要她成為自己的——這樣一個意圖,所以選擇了最直接的方法,不用說的方法。
“大概還需要等四天。”鄔鈴伸出四個手指頭,“快了三天。”
賀連放開了手,無可奈何地看著鄔鈴。
“兩天估計夠嗆的,師傅。”鄔鈴抬著飽滿的下顎道,“我身體棒棒的,一般都要五到七天時間,顏色鮮紅,量也適中,隻有偶爾吃了冰激淩才會有塊塊兒,肚子疼的時候不多。比較遺憾的就是現在的衛生用品很不好用,還要洗!”
看著她,賀連臉上的表情很——掙紮,抬手給了鄔鈴頭上一個爆栗:“這也拿出來說?!你這個家夥!”
“啊,好疼啊!”鄔鈴縮起脖子,疼……疼疼疼?!怎麼會疼?不是幻象嗎?幻象裏會疼嗎?oh,mygod!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