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恢複了清新明淨的顏色……當然僅僅是花兒是不夠的,還有賀連高大上的靈魅之力讓紅籍湯便似一缽鑽石璀璨,縈繞在兩個顏值頗高的人周圍,真真畫一般。
鄔鈴經常盯著秋蟬發愣,腫麼這麼好看呢?腫麼這麼凹凸有致呢?低頭看看那屬於自己的小山丘,感覺還不如直接改造成飛機場來得有實用價值。
“還有一會兒才到換班的時候啊。”雀薇坐了下來。
鄔鈴挑了挑眉,這是有話說?
這兩天鄔鈴避諱和雀薇說話,她的大眼睛裏總是充滿了內容,看著鄔鈴的時候好像總是有很多話想說。可是鄔鈴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莫名其妙地不想聽……現在,貌似是躲不過去了。
咳嗽了一聲,鄔鈴坐下來,用手翻著紅籍的葉子,好像它整齊了會更有療效一點一樣。
“師姐。”雀薇的聲音永遠是這麼溫和的。
“你擔心師傅對不對?”鄔鈴仍舊翻動著花葉,問道。
雀薇沒有否認,聲音悠悠長長的:“師傅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受過傷了,上一次還是在半霜客棧。”
“半霜客棧?因為什麼受傷呢?”鄔鈴抬頭,微微皺眉。
“過去的事情了……雀薇不想提,說出來師姐也未必願意聽。”雀薇一笑,“倒是現在的情況,雀薇不得不說。”
“現在的情況?”鄔鈴不是太明白,“現在的情況我覺得不錯啊,昨天晚上,我已經覺得辜敬塵的脈息在恢複了,雖然隻有一點點。”
雀薇搖頭:“你知道我不是說他們。”
鄔鈴想了想:“那就是說師傅唄,師傅看起來也不錯啊。”其實鄔鈴一直在懷疑,懷疑賀連的傷是不是很重,但是不管是她的慧心還是她的醫術都看不出賀連的傷勢如何。
雀薇淡淡一笑:“我是想說師傅,不隻師傅,還有師姐。”
“我,我們?”鄔鈴想雀薇究竟想說什麼呢。
“有些事情……”雀薇站了起來,長長的衣衫隨風,“雀薇想了很久,就算被師傅埋怨,也還是想要說出來,雀薇若不說,師傅恐怕永遠都不會說。
“嗯。”鄔鈴摘了一朵紅籍拿在手上,有淡淡的花香,“我聽著。”
“師姐的所想所做並不像一個收魂師。”雀薇道,“我們從成為收魂師的那一天,就注定需要是一個無情的人。若是我們為每一次的收珠都付出太多的感情,我們注定有一天會因為觸犯了洪途半霜的規則而萬劫不複。”雀薇深深皺眉。
鄔鈴看了看手裏的花兒:“我不知道洪途半霜的規則是什麼,我隻知道無情之人……咱們都不是。”
雀薇一愣。
“我不是,師傅不是,雀薇你,也不是。你們都說慧心之力可以看透世事,我怎會看不到你心中的楊憐惜?”鄔鈴修長的眉眼現在看著雀薇。
許久。
雀薇的臉上帶著苦笑:“或許……我比你們幸運一些。我愛的憐惜公子和我有著同樣的目標,越是惦念他,我便會越努力為著他,就會有更多的辭塵到我的手上。可是師姐……”
“我,我怎麼了?”鄔鈴忽然明白了自己在躲閃什麼,下意識在支吾。
“師姐從一開始就是不情願的,師姐總是想著怎麼樣去破壞自己的任務,總是想著歸還辭塵,現在師姐還在想著怎麼破壞師傅的任務。”雀薇的臉色淡然堅定。
“我……我,我沒有。是,是師傅說我們可以一起去洪途。”鄔鈴不止一次糾結過這件事,又不止一次安慰自己,沒關係的,隻要在一起就很好,可是這個糾結似乎在最近越來越明顯。直到現在被雀薇道破。
“是,師傅會因為師姐願意就去願意,因為師姐的願意都是至情至性的,都是善良而美好的。師傅會因為師姐的不願意就不願意,因為師姐不想做的,不願意接受的都是看起來正確的。師姐的想就是師傅的想……可你難道不知道嗎?他這樣做幾乎是違背了咱們收魂一族的所有初衷,就像在刀刃上行走,稍不留神就會皮肉盡傷,便如在懸崖上邁步,隨時可能粉身碎骨。比如師傅竟然和憐惜公子動了手,比如現在,若是屋內的兩個人醒了,他們便要遠走高飛吧?你的任務完不成,師傅就會陪著你,不去管宋塘生,一由他魔性日深。就隻為了你的選擇。”雀薇的眼中一片黯然。
鄔鈴好用的嘴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雀薇一句沒說錯。
“你可知洪途是什麼地方?”雀薇小小的身軀在提到這兩個字有些抖。
“師傅帶我去過一次。”鄔鈴想起了紮在自己腳上的牙和牙的主人。
“嗬嗬。”雀薇一笑:“若隻是那樣,你我身為收魂師,什麼樣的鬼魂沒有見過,有什麼可怕的?以師姐的脾氣,想來這些鬼魂不過霎時就能被你清理幹淨。”
“那……是怎樣的?”鄔鈴有些猶豫。
“你們在說什麼?”雀薇剛想說話,已見賀連遠遠走了過來,墨綾大氅迎風而動,朗然微笑。
雀薇回過身,淚隨風幹。
“我們在說,還要多久他們才會醒?”鄔鈴選擇和雀薇一樣,隱瞞了他們談話的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