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魏無懼是個長得特別慈祥的人。

“哦,真好。”鄔鈴俏麗一笑。

“鄔鈴姑娘,今日洪途宵禁,沒什麼事在家好好待著,不要出來。”魏無懼道。

“宵禁?沒聽說啊,為什麼?洪途宵禁難道奢極不知道?一天也沒聽他提起來。”鄔鈴撓了撓腦袋。

“這種小事怎麼可能勞動奢極滿主通知,自然是我們衙門的事情。您還是快回家吧,我還要四處去送信。”魏無懼道。

看著匆匆經過身邊的魏無懼……鄔鈴覺得有些不太正常,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申屠今天沒來,鈴鐺閣也關了……可是奢極確實沒什麼異常,一天都在打瞌睡,就像屁股長在了他那張昂貴的梨花圈椅上一樣。

“好吧!回家睡覺。”鄔鈴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吧。

月色如洗,真的月亮。

吃了一碗麵,心滿意足地盤腿坐在床上,鄔鈴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其實還是不錯的。

奢極不難相處,相處長了這個家夥除了對錢比較敏[gǎn],比較雞賊,其他事情基本就是可有可無……而且他很喜歡睡覺,每天蜷在他的圈椅裏,就像一隻貓。

自從孟光衣走了之後,奢極堂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說來也奇怪,這些日子來洪途的收魂師幾乎是寥寥無幾。十天裏來的不過一個人,話也不說一句,在鄔鈴的各種驚訝之下自助辦理了一切事宜,然後匆匆走了,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趕著去彙報一樣,連鄔鈴想顯示一下辦公人員頤指氣使身份的機會都沒給。

而昏死在那裏的奢極壓根兒就沒醒。

白天不累,晚上也就沒有那麼瞌睡,就這曉風霽月蟲的亮光,鄔鈴在燈下翻書。這本書是奢極給她的——《初級珠寶鑒定(少兒版)》,據說這是奢極一歲半時候看的書。

鄔鈴雖然嗤之以鼻,但是這本書還是吸引了她。

她一個理科生,對於礦物成分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看起來竟是有些入迷。

不覺,時過戌亥。

月色清明。

不得不承認,洪途不美,一眾曾經至情至性,願為了愛哪怕是恨,將自己變成行屍走肉的人生活在這裏,或者根本就不能叫生活……隻是苟且在這裏。

受罰的收魂師跟他們形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族係,主人與奴隸。

而且有幾個地方是決不許這些人進入的,比如怕人偷東西的奢極堂,比如高貴寂靜的七風殿,比如洪途的最高行政機關——黎關大少的衙門。

但是洪途的夜真的迷人……

鄔鈴回想起,在申屠的七風殿旁邊,有一片桃林……

桃林,那裏有沒有一株是——禦秋。

伸個懶腰,透過窗子,鄔鈴看到真的月亮就在那裏。

“師傅,你在幹什麼?有沒有想鄔鈴?”把書放下,鄔鈴抱膝而坐,“如果你想我了……你就piu~~~~地一聲,打掉個星星給我看。”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鄔鈴把書撿起來想接著看。

窗外,piu地一聲響……一顆星滑落。

鄔鈴看著書的目光轉到了窗外,驚在當場。

她驚,不是因為這個星,而是……無數的星,仿佛雨落一般,匆匆劃過天際,光尾幾乎填滿了鄔鈴小小的窗子。

“不對,這不是星!這是……”鄔鈴知道這是什麼,師傅、奢極、申屠他們揮手之間都有這樣的光彩,這是靈魅收魂師的靈力之光。

出事了!

鄔鈴第一個反應就是跳下床去,開門。

然而,門被從外麵緊緊鎖死。

為什麼會這樣?

鄔鈴在腦子裏翻著她能想起的一切,然而一切毫無頭緒。

“開門,開門!有人嗎?”鄔鈴的聲音被淹沒在門外巨大的聲響裏。

光影充斥著整個洪途,布滿了所有的街道。

很多人從四麵八方的地下湧上來,他們奔著同一個地方——七風殿的方向。

那裏是,洪途界際!

“大家跟緊,我們就要到了。”領頭的三四個人大聲招呼著,“隻要衝過界際,我們就自由了,去滿珠山找我們的辭塵珠,去再世為人。”

人們就像打了雞血,就像打了嗎啡……邁著竭盡全力的笨拙步伐向洪途界際蜂擁而去。

“大家快跑,不要讓申屠謹七追上,我親眼看到他碎掉了陳叔叔的辭塵珠,大家要小心。”這個聲音來自跑在最前麵的一個孩子,小午。

洪途似乎並沒有因為這些“人”的嘈雜多了生氣,依舊孤冷。

一個人,站在街盡頭。

月亮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手中一柄暗黑火戟,夜色中猶見濃稠汁液從戟尖跌落到地上。

人們停了下來。

有人開始顫唞。

“大家不要害怕,我們衝過去,他一個人攔不住我們所有的人,能逃掉一個是一個。”在大家都害怕的時候,竟然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說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