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庸人自擾的事情,不會無緣無故來和她說這些,哪怕是因為這個理由才能把她帶出洪途。

果然。

鄔鈴的麵前,賀連手掌上托著一顆辭塵珠,有微微的金色。

“於老夫人的。”賀連冷若星芒的眼眸帶著慣有的冷靜。

鄔鈴有些踟躕,再一次轉向賀連身後:“不管因為什麼,於老夫人要做什麼,對師傅都不是難事,隻是和我沒有關係。”

“還好。”賀連笑道,“所以,我爭取在十天之內解決這個問題,回來之後我們還有二十天時間,我帶你去西海,我的島上。”

賀連看得出,鄔鈴的頭點得勉強,又幹脆。

“去睡吧,好好睡,那我走了,很快回來。”賀連道。

鄔鈴回身拉著賀連的衣袖:“這麼急?你……今晚就要走?”

賀連輕鬆一笑:“是,今晚。明日是於家長女於念玔回門的日子,作為夫婿,我總是需要迅速到位才好。”

“夫,夫婿……什麼夫婿?”鄔鈴湊近賀連,盯著他的臉,“你說什麼夫婿,誰的夫婿?”

“你大姐於念玔的夫婿,樊城。”賀連狡黠自若。

“托體嗎?為什麼要選這樣一個人?”鄔鈴道。

“王氏之所以能取代你娘獲得夫人之位,固然有你外祖鄔家蒙罪的原因,但這不足以讓你父親休妻棄子。王氏獲得嫡位最初倚重的勢力便是樊家,後來才是公子於念璞的出生。既然是這樣,我最快了解於家狀況,並且按照於老夫人的要求,救他兒子,將一眾實權交回於碩宜手中的方法便是借托樊城之體了。”賀連道,“所以你看,我這麼輕鬆就找到關節了,很快我就可以回來。”

鄔鈴不說話了,拉著賀連的手還是緊緊握著。

賀連一笑,一點都不驚訝:“所以……你要和我去嗎?”

“你早就預謀好了要帶我去。”鄔鈴斬釘截鐵。

賀連竟然不否認。

鄔鈴飛了一眼,他師傅對她的了解程度似乎比她了解自己還高,還透徹。自從聽說於家出事了,鄔鈴根本就無法安心,鄔鈴想……其實這是懷中母親的辭塵在不安心。

“但是我似乎不能去……”深深皺眉,鄔鈴確實答應過鄔夢華,不去管於家的事情。

“如果你想去……我有辦法。”賀連笑道。

鄔鈴想,這個家夥台詞都背好了!哼。

看著鄔鈴糾結的表情,賀連早就打好的主意看來又要實現了:“你當初答應鄔夫人的時候是以一個收魂師的身份,盡管當時你還不是,但是你接受了辭塵珠。現在……你隻要不以收魂師的身份到於家,就不算違背誓言。不妨礙你收取鄔夫人辭塵珠這個任務的完成。”

“不是……”鄔鈴搖頭,“師傅,不是因為任務。”

賀連了然:“好,那我們來說不是任務的部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鄔夫人會請求你不去報仇嗎?”

“我有想過……是因為娘還念著於碩宜。”鄔鈴一直保存著這樣的記憶,她雖然不想,也沒有忘。

“在你走後,曲氏的女兒失足跌進了於家後花園的水塘,四年之後再有孕,於碩宜為這個女孩兒取名——於念玲。你知道為什麼?”賀連的笑容清雅。

鄔鈴搖頭,陷入沉思。

賀連不語,他知道鄔鈴猜得出來,隻是意願和習慣在屏蔽自己的成見,她心有不甘。

一炷香的時間……

“是因為,他還念著我們母女二人。”鄔鈴的話說得艱難,盡管這樣的結論和自己的認知相差千裏,甚至從心裏都是不能接受的,但是鄔鈴無疑是理智的。

賀連輕輕攬過她的肩:“真好……我的鄔鈴真好。”

“真的啊?”鄔鈴“驚詫”道,“我就這麼一猜就猜對了?”

賀連大笑,他喜歡鄔鈴忽然之間在嚴肅與嬉笑之間的轉換,自然,可愛又讓人心疼:“我還不是很清楚,不過種種跡象猜測罷了。我從拿到於老夫人的辭塵珠到現在,也不過三天而已。”

鄔鈴有一陣感動,師傅剛剛拿到辭塵珠就去找自己了……他每時每刻都在念著自己,這,太好。

又抱了一會兒……鄔鈴現在習慣了這種節奏,隻有他們兩個的時候,話是不能好好說了,一定是帶著各種親昵動作的,這讓鄔鈴想起了那個晚上,那個差一點就……的晚上,臉上紅雲四起。

“你說,我不以收魂師的身份去於家,那……用什麼身份?”鄔鈴用手整理著賀連的衣衫,自然而然萌動的歸屬感。

賀連表情篤定:“你回於家還有什麼身份比於念玲更合適,更好嗎?”

“你說賣花姑娘?”鄔鈴睜大眼睛。

賀連歪了一下嘴角。

“師傅啊,你好聰明啊,於念玲出來賣花,證明她和他娘過得不好,她們過得不好是因為她們不是王氏一邊的,是不是敵人不知道,至少不是朋友。所以……我不需要虛情假意,虛情假意的事情留給師傅去做!哎呀師傅,你太體恤我了。”

鄔鈴稀裏嘩啦說了一大堆,賀連插不上話,有點無奈:“你不能是收魂師,哪兒來的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