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嶽白鷹的動作之快讓人眼花繚亂,不過二十幾秒,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瓶瓶罐罐和紗布、剪刀、繃帶。
“去端盆清水進來。”嶽白鷹對站在門口來聽吩咐的侍女道。
“是!”門口的小丫頭很機靈,不一時就端來了一大盆的清水。
衝洗的手法很熟練,嶽白鷹一邊衝鄔鈴的手一邊慢慢展開她的手指,果然有皮膚粘連。鄔鈴疼得不斷發出嘶嘶聲,嶽白鷹展展停停,等手全部展開了,嶽白鷹已是擰緊了眉頭:“你傻嗎?就這樣徒手去抓,你不會打嗎?不會隔開嗎?”
鄔鈴有點懵,嶽白鷹氣急敗壞,而且……目光之中的急色是真的。
“我……我來不及想。”鄔鈴道。
嶽白鷹不再說話,把一個青花小瓷瓶打開來,順著傷口向鄔鈴手上倒藥,本來很疼的燙傷在這油狀藥水的潤澤之下馬上就不疼了,而且清涼舒緩。
“這是什麼?”擋不住對各種藥品的好奇,鄔鈴想伸手拿起來端詳。
“老實待著!”嶽白鷹命令道,語氣冰冷。
鄔鈴忙把手縮回去。
半晌,嶽白鷹把瓶子放在桌上:“燙傷不能包紮,你就這樣舉著吧,有幾日傷口不再粘膩,我再給你包上。”說著又拉過鄔鈴的另一隻手,將袖子慢慢向上推,直到還在滲血的傷口全部露出,用一個木夾夾好衣服,用清水一點點擦拭傷口,換了一種藥粉撒過,慢慢包紮好。
他的手法相當熟練,而且細致非常,鄔鈴雖然一直對這個傲氣得近乎冰冷的人沒什麼好感,此時卻是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激:“沒想到二將軍這麼細致,謝謝。”
嶽白鷹沒有理會鄔鈴的感謝,用沾滿血的紗布擦了擦手:“治療燙傷的是薄荷油,軍中治療燒傷的藥。”
鄔鈴嗬嗬一笑,這個看起來陰森森的帥哥其實人還不錯。隻是……
差點忘了!嶽知湖剛剛醒了,鄔鈴忙站起來就向外跑。待她跑遠了,蹲下在血水中洗手的嶽白鷹,露出了一抹笑容。
鄔鈴奔到雨荔灣的時候,迎麵對上的是老夫人持重卻略帶埋怨的臉色。禦秋跪在當院,目光慌亂,身後的門依舊是關著的。
好樣的,禦秋!鄔鈴在心裏喊道,這個小姑娘還真行,竟然沒放他們進去。
看見鄔鈴跑回來,禦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伸手拉住她:“二姐,二姐你去了哪裏?怎麼才回來?”
“將軍怎麼樣?”鄔鈴道。
“你走了之後,將軍就昏過去……”禦秋抬頭看了看身邊的人,壓低聲音道,“老夫人他們要進去,我就說,血覓之術未解,還不能進去。”
“做得好,禦秋,他們有沒有問我去幹什麼了?”
“我說你去找藥。”禦秋道。
“真機靈的小丫頭。”鄔鈴一笑,起身拉她,“跟我進來。”
“佑冬姑娘!”老夫人終於按耐不住了,蘇家姐妹和剛剛嶽白鷹的舉動都太奇怪了。
“老夫人,再給佑冬一個時辰,將軍自會安然無恙。”這次鄔鈴說得是真的。因為她偷了嶽白鷹的藥,這藥對於外傷真是出奇的好,自己的胳膊和手都在迅速恢複中,不僅不疼,而且感受不到腫脹蹦跳,真真收斂傷口的聖藥啊!
想了大約十幾秒鍾,嶽老夫人點了點頭。
鄔鈴心中一鬆,其實就憑著禦秋是攔不住誰的,攔住眾人的是嶽老夫人的不動聲色。嶽老夫人的耐心和涵養超出了鄔鈴的預料,卻幫了鄔鈴的大忙。
一個時辰……
嶽知湖又一次醒了過來。
大碗的紫花地丁湯灌了下去,加之嶽白鷹的外傷藥,再一次打開傷口來看,竟然不紅也不腫!比之李澄時代外科手術後大量的抗生素,這些草藥似乎讓傷者的狀態恢複得更好。
鄔鈴覺得,嶽知湖強壯的身體,和這個朝代幹淨的空氣,純正慢生的天然藥材,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從這次醒來以後,嶽知湖就沒有再昏過去,精神也越來越好。
鄔鈴十分自覺地沒有再出現在嶽知湖眼前,媒婆要忠於職守,燈泡不能總是亮閃閃滴~教給禦秋怎麼換藥,教給禦秋怎麼喂藥,教給禦秋數嶽知湖的心跳,教給禦秋怎麼觀察傷口的顏色。
在禦秋的嘴裏,鄔鈴知道,嶽知湖正在快速地恢複中,也知道,幾天的相處,兩個人似乎越來越親近了。嶽知湖不會每次都說:“我自己來吧。”禦秋也不會因為看到嶽知湖裸露的身體而臉紅心跳手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