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怎麼樣?”鄔鈴道。
“你走了之後,將軍就昏過去……”禦秋抬頭看了看身邊的人,壓低聲音道,“老夫人他們要進去,我就說,血覓之術未解,還不能進去。”
“做得好,禦秋,他們有沒有問我去幹什麼了?”
“我說你去找藥。”禦秋道。
“真機靈的小丫頭。”鄔鈴一笑,起身拉她,“跟我進來。”
“佑冬姑娘!”老夫人終於按耐不住了,蘇家姐妹和剛剛嶽白鷹的舉動都太奇怪了。
“老夫人,再給佑冬一個時辰,將軍自會安然無恙。”這次鄔鈴說得是真的。因為她偷了嶽白鷹的藥,這藥對於外傷真是出奇的好,自己的胳膊和手都在迅速恢複中,不僅不疼,而且感受不到腫脹蹦跳,真真收斂傷口的聖藥啊!
想了大約十幾秒鍾,嶽老夫人點了點頭。
鄔鈴心中一鬆,其實就憑著禦秋是攔不住誰的,攔住眾人的是嶽老夫人的不動聲色。嶽老夫人的耐心和涵養超出了鄔鈴的預料,卻幫了鄔鈴的大忙。
一個時辰……
嶽知湖又一次醒了過來。
大碗的紫花地丁湯灌了下去,加之嶽白鷹的外傷藥,再一次打開傷口來看,竟然不紅也不腫!比之李澄時代外科手術後大量的抗生素,這些草藥似乎讓傷者的狀態恢複得更好。
鄔鈴覺得,嶽知湖強壯的身體,和這個朝代幹淨的空氣,純正慢生的天然藥材,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從這次醒來以後,嶽知湖就沒有再昏過去,精神也越來越好。
鄔鈴十分自覺地沒有再出現在嶽知湖眼前,媒婆要忠於職守,燈泡不能總是亮閃閃滴~教給禦秋怎麼換藥,教給禦秋怎麼喂藥,教給禦秋數嶽知湖的心跳,教給禦秋怎麼觀察傷口的顏色。
在禦秋的嘴裏,鄔鈴知道,嶽知湖正在快速地恢複中,也知道,幾天的相處,兩個人似乎越來越親近了。嶽知湖不會每次都說:“我自己來吧。”禦秋也不會因為看到嶽知湖□□的身體而臉紅心跳手發抖了。
鄔鈴得意!現在自己就等著哪天心中戎夏的辭塵珠蹦進自己的梵絲絡子裏,那便是嶽知湖心有所屬,任務完成的信號兒,自己就能回恩魚堂啦~也不用每天禦秋走後,自己還要應付越來越頻繁出現的嶽白鷹。
這個二將軍真奇怪,如果說他對蘇佑冬有感覺,卻從來都是冷著個臉,若說沒有感覺,天天跑來幹什麼?
日子在鄔鈴胡思亂想中和風平浪靜裏過著。
蘇佑冬救了嶽知湖,嶽府上至老夫人,下至粗使的馬夫奴婢都對鄔鈴禮遇有加,見了麵皆是滿臉歡喜,又見佑冬一點兒不依仗著妹妹新夫人地位拿大,還是一天到晚笑嗬嗬,沒心沒肺的樣子,比之越來越有夫人端莊自持體態的禦秋,倒是有一大半的丫頭願意親近佑冬。
“等等!”鄔鈴指著翠盈手裏的一塊兒綠色布,眼睛放光。
“啊?怎麼了,佑冬小姨?”翠盈莫名其妙。
“這是什麼?”鄔鈴從翠盈手裏搶也似地拿過綠布,都要笑出聲了。
“這是……細紗帳啊,防……防蚊子用的,天眼看就要熱了,今日管家讓我們倒騰出來拿去漿洗,預備著過幾日換下窗紗。”翠盈不知道這塊普通的細紗帳怎麼會讓佑冬這麼開心,撿到寶一樣。
“你還有多少?這塊兒給我行不行?行不行好翠盈?”鄔鈴圍著翠盈轉了個圈兒。
139.三年
正午,西湖水清。
曾經到這裏來出差,那次是全國法醫法檢的交流會,會開了五天,定好了第六天晚上返程,有一天的時間閑逛,那是李澄第一次看見西湖,正是夏天,西邊不行船的部分荷葉幾乎覆蓋了整個湖水麵,實在好看。
坐在水邊上,現在眼前的西湖和曾經見過的都不像同一個地方。當然李澄見過的肯定是多了很多宋代以後的建築,但是鄔鈴現在坐著的亭子,李澄就沒有見過。
亭子很考究,木構黛瓦,形神撲拙,細看又均是精雕細刻的所在。亭子裏叫鄔鈴的姑娘也說得過去,就是稚氣未脫。
“回去吃午飯吧,師姐。”南楊走進亭子。
鄔鈴搖了搖頭。
“就知道你不回去,師傅讓我捎這個給你吃。”南楊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糖餅。
鄔鈴咬了一口,真難吃,糖僵硬的。想起賀連基本上也就是會做個方便麵,能做出個糖餅就算不錯了,鄔鈴勉強又咬了一口。
“不好吃嗎?這是我做的。”南楊笑起來十分漂亮。
鄔鈴默默。
南楊有些尷尬:“師……師姐,我,我是個男人,不會比你長得好看的。”
對了!這個家夥看見自己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想的什麼,鄔鈴還是不習慣這麼“透明”,撲在桌子上鬱悶。
難道要一輩子都透明?
鄔鈴趴了一會兒,“蹭”地站了起來,嗖嗖往回走,南楊跟在後麵一路狂追,走了有三裏地,前麵便是恩魚堂,曆曆掩映在柳絲之下。古銅色牌匾是剛換的,剖開翠竹裝飾的門板格外清新,為了迎接她來,南楊劈了兩天的竹子才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