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整個妖怪都透出一股尷尬。

背負著黑色雙翼的鴉天狗轉頭看向敖淩,在發現敖淩的目光也落在庭院之中的時候,訥訥道:“嗯……姑且算是安撫了。”

“哦豁。”敖淩看著庭院之中整隻妖怪都散發著一股濃重戾氣與殺意的大天狗,覺得還好自己在來到這裏之前就已經填了填肚子。

——不然現在看到大天狗,肯定忍不住直接撲上去咬他了。

大天狗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褂,隻是如今這長褂如今破碎不堪,上邊還帶著不少浸著鮮血的勒痕,白色長褂上優美的暗紋在暗紅色血液的侵染下顯出了一絲猙獰。

他臉上帶著的麵具也如同身上的衣物一般,碎裂成幾瓣,餘下一小部分歪歪斜斜的掛在臉上,露出麵具遮掩之後,瑩潤如玉的俊逸臉龐。

排除掉那極為吸引人的香甜血氣不說,光憑那張有著些許血痕的臉,敖淩就對這個大妖怪產生了極大的好感。

——當然了,並不是因為他是個顏控,而是因為他所能夠從大天狗身上那張臉上感受要平和雋永的寧靜。

能夠傳達出這種感覺的妖怪,大天狗是敖淩所見的第一個。

看得出來這個大妖大約平日裏修身養性許久了,隻是如今渾身戾氣破壞了那份和諧。

敖淩打量著站在庭院中的大天狗。

他露在袍袖外邊的手背青筋暴起,似乎正在極力的壓製著什麼。

這樣的神情和氣息,敖淩是極為熟悉的——曾經他在平安京中為那些貴族祛除邪氣拔除心鬼的時候,許多意誌堅定的貴族便是如今大天狗這般模樣。

隱忍,痛苦,難耐,排斥一切觸碰與視線。

他們並不願意讓自己的醜態為人所見。

大天狗同樣如此。

他在疼痛中遲鈍的察覺到了陌生的妖氣,抬頭看到站在庭院門口的鴉天狗與敖淩一眼,艱難的抬手拉扯了一下歪斜的掛在頭上的麵具,似乎是想要遮掩一番,結果卻發現那片破碎的麵具並不能遮住什麼。

他的手便僵在那裏。

敖淩輕咳了一聲,“不用介意,這種模樣的人我見多了。”

大天狗沒有說話,而在敖淩身旁的鴉天狗卻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種話與其說是安慰,更像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吧。

畢竟全天下就連最弱雞的妖怪都知道,立於頂峰的大妖怪們幾乎從來沒有過被邪氣入侵,心生惡鬼的事情發生。

但是如今大天狗卻中了招。

就算敖淩這話說的時候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但在兩個天狗聽來,怎麼聽怎麼諷刺。

敖淩咂咂嘴,回過味來也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

於是他又輕咳了一聲,“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來幫你拔除心……”

“吼——!!”

敖淩未盡的話語被大天狗的咆哮聲打斷,他臉上輕鬆的神情頓時一緊,拉著想要衝過去控製住自家首領的鴉天狗,直接拎著他的領子毫不猶豫的扭頭出了城主府。

鴉天狗被敖淩拎著飛離了城主府也離開了隱神刑部的城池,整隻妖都顯得有點懵,“大天狗大人他……”

“沒能壓製住心鬼而已,現在控製那句軀殼的可不是你的大天狗大人了。”敖淩回頭看了看,不意外的發現了揮著翅膀追上來的大天狗。

此時那個平和的大妖怪雙目赤紅,如玉的臉上爬上了許多鮮紅的血絲,像是植物的根脈一般在他臉上迅速蔓延。

這個速度讓敖淩噫了一聲,隨手把鴉天狗扔到一邊之後,他的雙手便扭曲著生出了漆黑尖銳的指甲,黑紅色的妖力在秋日陰鬱的天空下散發出森然冷寂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