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是單純解釋說明的一句,可那句“家兄有所誤會貿然相邀”,卻讓聽著的桑淨臉色當場為之一白。
“……我明白您的意思。”
掩飾地低下了頭,她輕輕一句應了過,身子卻已難以自製地微微發顫。
有所誤會麼?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說得也是,彼此曾相處過的幾個月間,他對她的照顧不過是出於一個大夫的身分。對於她曾若有若無地表現出的情意,他不但從未回應過,就連當初父親將她軟禁並對“李列”下逐客令時,他也不曾試著尋她,而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開……他從不曾對她表露出分毫情意。就算在身分暴露、無須再多加隱藏的此刻,他對她的態度,也依舊是那麼樣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他若真對她全無情意,又為何會以珠釵相贈,並將她親手繡的香囊隨身攜帶著?
若隻是當成尋常贈物看待,那香囊都給染上那麼大一片血漬,也早該扔了才是,又怎會像那樣隨身攜帶著?
這一切……到底……
“香囊……”
“嗯?”
“瞧上麵的血漬,二莊主當時想必傷得十分嚴重了。不知您的傷勢――”
“那不是我的血。”
詢問的語音未完,便因青年稍嫌突然的一句而為之中斷。
如此話語,教聽著的桑淨為之一怔。
不是他的血?可按理來說,這香囊除他二人外,便隻有代為轉交的柳大哥有機會==
“是柳大哥的……?”
“嗯。”
簡短一聲應了過,眸中卻已幾不可察地添染上淡淡惆悵。
可他旋即將之斂了下,神色略緩,轉而道:“桑姑娘既已來此,不若便在山莊好好待上一陣,也好讓冽予聊表歉意、盡盡地主之誼。”
十分客氣而有禮的邀請,刻意桑淨之智,又怎會不曉得他出言相邀真正的用意為何?
盡管是出於無心,但她因此得悉擎雲山莊的機要卻是不爭的事實,白冽予既費心潛藏至此,又怎會輕易讓她離開?
雖說……就算遭人以性命相脅,她也是絕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他的事的。
可桑淨並沒有將這番心思表明。
她隻是靜靜頷首:“如此,便勞煩二莊主了。”
不論他對她有意與否,她想陪伴在他身邊的心意都不會改變……眼下既有如此機會,順勢而為之便是了,又何需出言辯解什麼?
而且,她很清楚:不論是“李列”還是“白冽予”,那份深深吸引了她的溫柔都不曾改變。而這樣溫柔的他,又怎會不明白她真正的想法?
所以,夠了。
盡管心傷、盡管痛苦……隻要能繼續陪在他身邊,如今的她便已滿足……
望著少女低垂容顏上隱現的省悟與堅決,白冽予雖心下不忍,卻終仍是將這份情緒按捺了下。
他既已決定澄清這個誤會,便不該再讓桑淨留有太多的期待。
這樣,就好了吧?
心下雖自如此作想,可望著少女強忍著苦楚的容顏,不期然間,友人熟悉的麵龐浮現。
――帶著的,仍舊是那副深深震撼了他的……滿溢著苦澀的神情。
比單純的不忍還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