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病了……
不知過了多久,思文聽見房門被推開,有腳步聲進來。可是思文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他覺得眼皮像灌了鉛般的沉重。
來人輕輕地喚他的名字,喚他名字的聲音很暖、很親切。 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思文想起來,用這樣的語氣喚他名字的,應該就是清水灣那個給他做向導的人。哦,對了,最終自己還跟他來這裏。
自己是費了好長一陣子思想鬥爭以後,才做出這麼一個決定。原本,自己是下了決心往北走,但自己的腳步就是不聽使喚,
走了半天,還是走回到他的身邊……如此看來,自己是不想離開這個人!自己的嘴不肯承認,心,卻無法否認。
可是,他剛才用晚餐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口吻,他對自己客客氣氣,保持著一段距離,完全沒有了清水灣吃臭豆腐時的熱情與親切。為此,自己的心情很有些失落感。
此刻,那熱情、那親切又回來了,朋友似的語氣又回來了,這樣多好!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沒了,他和自己又再次走近。
走近,這不正是自己內心深處最渴望、最響往的嗎?
思文真想把這樣的心思說給來人聽,他想痛痛快快地吐一吐,說說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想法的漣漪在他心湖裏蕩漾已久,隻是他一直以來,都拒絕承認,並刻意抵抗。
但自從攙扶著這個人,離開清水灣的那一刻起,他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再也不可能獨自北上,自己此行還要繼續和他為伴。
他和他都需要彼此的一份扶持。這樣的想法在他跨進「魔居」後,愈加的強烈、堅定起來。
可是,他怎麼也開不了口。他的頭像是擱在炭爐上,火一樣的燒。身體的每一處關節,都像是要被燒裂開來。
思文感覺到來人正用手試著他的額頭。
「思文,你病了?」
來人一下子變得非常緊張,又用手試他的臉、試他的手,思文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發顫。
「思文,你發燒了!還燒得不輕。」
「思文,你是不是想喝水?」
「思文,我知道你難受。你挺一挺,我這就去請醫生來。」
思文一陣發熱,是心裏熱!
他想伸出手去握住來人的手,告訴他,他不需要什麼醫生,隻要他就這樣一直坐在他的身邊,陪著他,用親親熱熱的語氣和他說說話,他的病,就會不醫自愈。
但他就像是躺在火山口,巨大的火焰炙烤著他年輕的身體,他實在撐不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思文再度睜開眼來的時候,屋內,燭火搖曳,靜極。
他發現,有個人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是玄虛,他的身邊,還放著一根金屬製的拐杖。
冷氣開得很大,玄虛卻隻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衣,露出健美的臂肌。思文擔心玄虛會步他的後塵,忙起身關冷氣,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給玄虛披上。
不料,玄虛醒了。
「早上你沒下樓吃飯,我來看你,才知道你發高燒,」玄虛說道:「你昏睡了整整一天呢。」
思文驚奇自己竟如此能睡。
「思文,快躺回到床上去。」
「思文,快把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