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因為目中壁畫也繪有列戟。前些年,陝西發掘了唐代功臣,鎮國大將軍、薛國公阿史那忠墓,墓裏也發現了列戟,一共是十二戟;而本墓中竟然有十八戟,可見此人是何等的富貴通天。
當此人還是個罪臣但是此人還是個罪臣,畢竟用貓鬼壓墓是及其歹毒的咒術……
林林種種的猜測困擾著眾人,而營造此墓者的態度則湮沒在曆史迷霧後,也許真要等到宇文大叔良心發現,把墓誌掘出來,一切才雲開霧散了吧。
時間在爭論中過去了幾個月,神秋時候卻傳來了令人擔心的消息:夏明若的老師失蹤了。
夏明若的老師姓錢,叫錢可汗,也是李老頭的學生,所以嚴格按輩分夏明若其實是老頭的徒孫,楚海洋的師侄。
這個錢可汗老師並不是純種的漢人,長著一臉絡腮毛胡子,十分高大,個性也很有顛北方邊疆民族的特色,勇猛彪捍,有時視規矩於無物(要不怎麼於夏明若一拍即合)。
他參加了一隻前往古絲綢之路的科考隊,十月底出發,一路考察了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到了玉門關時他卻與幾名科學院的同事一起說要四處看看,說好了一天之內回來,結果卻從此失去了聯係,算到今天,已經三天了。
甘肅反麵專門派搜索隊四處尋找,但消息傳到北京後誰都坐不住了。夏明若主動提出要去,他去了楚海洋自然也要跟著,於是經過草草準備,來自北京的搜索隊一行十人也登上了去往蘭州的飛機。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西域。
《大唐西域記》裏有彼方:沙則流漫,聚散隨風,人行無跡,遂多迷路。四遠茫茫,莫知所指,是以往來者需以遺骸以記之。乏水草,多熱風。風起則人畜昏迷……
《法顯傳》說彼方:多有惡鬼,熱風,遇則皆死,全無一者。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度處,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識耳……
玄奘與法顯均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可見西域凶險;不毛之地,雪山戈壁。
但西域又是何等壯闊與美麗。
西域有明月出天山,有大漠孤煙直,有飲馬傍交河,有春風玉門關;西域有箜篌、琵琶、胡笳、羯鼓,有胡旋、胡騰、柘枝、綠腰,有葡萄、石榴、蜜瓜、沙棗;有美酒,有佳人,有天馬,還有我三軍將士!
去年戰,桑幹源,
今年戰,蔥河道。
洗兵條支海上波,放馬天山雪中草。
萬裏長征戰,三軍盡衰老
……
就好像一台連本大戲,九州海內既要有人唱「檀唇胭脂膩」,也要有人唱「戎馬紛紛,塵煙一望昏」。
夏明若也是滿心蒼涼而去的,甚至有點千裏奔喪的意思,不僅僅為了錢可汗老師,也是為了他自己。
那蘇聯產的軍用小飛機顛啊簸啊,遇見了氣流啊雷暴啊,夏明若恨不得連膽汁都能吐出來。楚海洋拿濕毛巾替他敷著頭,夏明若閉著眼睛,喃喃說要交代後事:「……就跟我爹埋在一起,自有王國棟幫我們看墳……」
楚海洋也不搭腔,幫他把毛毯裹緊。
「海洋……」夏明若喊他。
「嗯?」
「錢老師……沒什麼希望了吧?」
「別胡說,」楚海洋說:「這麼多人找著呢。」
「你別哄我了,」夏明若扯下毛巾,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