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段(3 / 3)

他們和隊員們忙活了一天,終於將赤奢城的地麵情況基本摸清。這個城大小是高昌古城的一半,也就是半平方公裏,城周還有耕作痕跡。所以當年城裏除了有佛塔敵樓,有兵營,有衙門府第,還應該有一條熱鬧的街道,上百間民房,有茶鋪、酒肆,會有客店、車馬驛……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天色一亮,城市便醒來。

守門的士兵會在晨曦中放進第一支商隊,領主整裝要去歡迎大唐遠道而來的使者;城外的農夫開始在河流哺育的綠洲上勞作,攤主夫婦捧出熱騰騰的金黃的烤餅,鐵匠和他的徒弟配合默契地掄著錘子,美麗的姑娘站在酒肆前叱喝說來喲來喲;年輕的僧侶告別了師父,牽著駱駝,踏上了往遠方的征途。

赤奢水,母親河。

當她終於失去了對這片土地和人民的憐憫,改道流淌向他方,這個生機勃勃的城市便也與西域無數的廢墟一樣,成為瓦礫與殘垣斷壁。詩人形容:就像天幕下「一具碩大無比的扶沙盤」。

「我的朋友,」錢大胡子砸了砸嘴,長歎說:「考古啊,它的誘人之處在於能夠通過蛛絲馬跡去還原早已逝去的曆史,或悲或喜,曆曆在目。」

大叔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點頭:「外人哪裏懂得!」

錢大胡子嘿嘿笑,突然爬起來跳上身邊的半截土牆,喊道:「今天!我們膚淺地還原了一個城市的曆史;明天!讓我們去還原一個人的曆史!明早七點,起床挖墳!」

「胡子!真男人!」大叔不失時機地起哄:「弟兄們,再歡呼一次!」

半醉的科靠隊員們又將豹子拋起來:「烏拉————!!」

一個人的曆史,或者準確地說是少女的一生。

她十六歲,墓室壁畫上寫得清清楚楚。

她生活於漢室文化廣泛西傳的年代,中原強大的王朝設立了西域都護府,經營也是警惕著許多芥子般的小國。看得出赤奢城受影響極深,壁畫上出了有一小段盧文題記外,其餘均是漢字,而這段盧文題記根據以往經驗判斷很可能隻是壁畫作者的簽名。

墓室的主人處在畫麵的右下端,圓圓臉蛋,高個子,頭發卷曲貼在臉頰上,眉毛很濃,眼睛又黑又大,鼻梁挺直。她長身玉立,雙手合十,遙望著西方,千年來一直沒有移開目光。

「姑娘,拜佛呐?」大叔爬下墓室,輕輕地問她。

「不,」錢大胡子解讀著壁畫上的文字:「西方是她的故鄉,鄯善。」

「噢噢!樓蘭姑娘!」夏明若一夥趴在墓口上興奮不已。

「沒輕沒重!」大胡子抬頭吼道:「腦袋都給我縮回去,向後齊走——走!再把墓壓塌了壁畫就沒了!還有那個搗蛋的,你檢查寫沒寫好啊?」

夏明若吐了吐舌頭,翻個身走在地上寫檢討書,楚海洋環著手觀摩:「錯了。」

夏明若仰頭:「啊?」

楚海洋說:「夏白字先生。」

夏明若舉起紙:「哪個呀?」

楚海洋用手點點:「這個字。」

夏明若問:「到底哪個呀?」

「這個!」楚海洋不耐煩,一把搶過紙筆教學說:「這個字應該這麼寫!你讀過書沒?語句不通……」等他再抬起頭,夏明若不見了,老黃同情地望著他。

楚海洋說:「啊!」

夏明若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