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氣定神閑問「老師,隊裏少了什麼人沒有?」
錢大胡子說:「你怎麼知道?你舅舅他爹生病,他帶著徒弟先回老家了。」
我說呐,夏明若說:「那姑娘別找了,找不回來了。」
「胡說八道!」錢胡子大怒,說著便要掛電話:「那可是國家財產!你等著!就算終我胡子一生也要追回來!」
夏明若聳聳肩,老黃歎息:「喵……」
「竟然沒了,」楚海洋仰頭說:「我還想研究一下為什麼樓蘭姑娘和屍坑做鄰居呢。」
「我覺得是巧合。」夏明若明顯偏心漂亮姑娘。
「大概吧,不管了,吃飯!」楚海洋無奈地笑笑「如果有緣,能再遇見舅舅,我們當麵問問他,我老覺得他肯定知道。」
夏明若問:「能再遇見麼?」
楚海洋望著院子裏陽光下的棗樹微笑說:「能啊,怎麼不能?」
就像行走在絲綢之路上的商人、士兵、僧侶與使者,就像合葬在一個墓中的青年愛侶,就像洞窟裏麵容沉靜的供養人,就像遠遠眺望故鄉的壁畫上的樓蘭姑娘,甚至就像孤獨地葬骨於深山的濮蘇族娘娘,像被貓鬼鎮壓著的隋國功臣……
誰說他們不仍在時間裏繼續?
隻要時間還在繼續,就能相遇。
當然說這些都太遠了,太陽落下,太陽升起,揮別了狂潮、拭血與傷痛,隨之而來的,是繽紛多彩的一九八零年代。
春暖花開,我們再出發。
——全文完——
六月梅雨
六月,夏修白抱著兒子出門了,孩子媽媽送上月台,跟在火車後麵一邊哭一邊追,兒子問他爸:「媽媽為什麼不來呀?」
修白說:「因為媽媽要在家裏照顧外公呀。」
「為什麼我們要出門呀?」
修白把他放在膝蓋上,眼睛望著窗外:「因為我們要送爺爺回家。」
明若歪著頭,他爸爸用手指抵住他的小嘴:「噓——別說話了,別把爺爺吵醒了。」
「噓——」明若連忙捂住嘴,爺爺就睡在盒子裏,睡得可香啦。
小朋友自己玩了一會便睡著了,修白輕輕摩娑著他的頭發,
把臉頰貼上那小腦袋。添水的列車員經過時看丁他一會兒,關切地問:「同誌,你沒事吧?」
修白嚇了一跳:「啊!沒事!沒事!」
火車走了兩天一夜,天空漸漸飄起了細雨。修白抱著若若在山間小站下了車。出了站,遠山迷蒙,近山碧綠。
夏修白往山坳深處走,乘船過桃花渡,渡口後頭是竹林,經過竹林再往上,還有七裏山路。
似乎一直睡不夠的明若也睡醒了,他也不要傘,蹦蹦跳跳走在前麵,問:「這是哪裏呀?」
修白赤著腳在青石板階梯上走,階梯又濕又滑,他不小心摔了,明若說:「爸爸是笨蛋!」
「喏!」修白對他笑,「要不你來背爺爺,爺爺好重呀。」
明若說「不重呀。」
修自蹲下來,濕漉漉的頭發貼著雪白的麵頰:「我們快走吧,爺爺急著回家。」
明若問:「不回家要哭哦?」
「嗯,,要哭的,」修白說。
明若似懂非懂,小鳥一般又跑到前麵去了,過會兒又轉回來:「爸爸!河!」
「是小溪。」
修白幫他脫了鞋,小朋友咯咯笑著往溪水裏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