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就是個喜歡管閑事的人,若要他看著四條大漢在他麵前欺負一個女人,那簡直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胡鐵花的動作太快,脾氣來的也太急,姬冰雁竟是沒有攔住他。
姬冰雁一臉冷寒的看著胡鐵花追過去的身影,在桌子上放下了銀錢,也跟著跳了下去。
胡鐵花一衝動起來什麼都不管不顧,也從不細思。
但是金靈芝來的實在是太蹊蹺了,被人抓走的時機也太好了。
這由不得心思縝密的姬冰雁不懷疑,更何況還有楚留香臨走前的暗示了。
可是他竟也是沒能追出去幾步。
因為急如風,迅如雨的弩箭已經從四周的房舍上向他射了過來。
這處畢竟是人員熙攘繁華之地,如此殺機並行,立刻就引起了一陣尖叫騷亂。
姬冰雁抽出一直掩在袖中的一雙判官筆,揮勢掃落近身的箭矢。
隨即,他就掠身而起,向著最近的南城外空曠之地急速掠去。
果然,身後湧出七八個黑衣蒙麵裝扮的人,緊隨著他就追了過來。
姬冰雁見他們追了過來,暗鬆了口氣。
看來這些人的目的還是自己,總算是沒有繼續傷及無辜。
卻是不想,正在他腳下剛剛於一處著地,就聽見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呼嘯冷寒之聲急速而至。
聽聞聲音,即可知曉那箭矢的方位。
必定是躲得了一個就躲不了另一個。
姬冰雁暗自咬牙,腳下力道一使,便是反力後退。
他微微側身讓身後箭矢正巧射中自己的左臂。
一陣尖銳兀禿的劇痛中,姬冰雁額頭冒出星星點點的冷汗。
但是他也是贏得了時間。
救命的時間。
姬冰雁右手一筆掃過前方箭矢,踏足急速發力,就迅疾跳出了充滿了殺機的箭圈。
迅速騰挪橫掠中,姬冰雁跑到城外洶湧勁浪的江水旁,縱身一躍,便跳了下去。
天邊寒月清輝,淒冷,冰冽。
馬車碌碌而動,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後,停在了揚州城有著幾分曠達的西郊外。
一身白衣的無花將放在一旁的東西收進袖中後,就下了車。
他轉身給車夫遞過去幾枚銀錢,笑道:“勞煩小哥,這等晚了還要送我出城。”
那年輕的車夫連忙道:“公子,您給的太多了,這可使不得!”
無花笑道:“無妨,小哥且收下吧。”
他頓了頓,接著道:“如今即使到了春季,晚上卻還是有幾分清寒的,小哥還應快回家才是。”
車夫笑道:“這樣啊,那就多謝公子了。”
無花笑點了點頭,看著那車夫遠去後,才轉身向外走去。
慢慢走了片刻,便是看見於這深黑幕色之下,遠處一座低矮小丘上,已是被人打造出了一座小亭。
白紗隨風流動而飄,並無一分毫燈火,卻有絲絲清雅熏香透過沙幔所掩的內裏而出。
輕柔的沙幔浮動如流水,幽暗月色下映照著裏麵端坐著的人,也是渺然清淡至不可尋得的神秘高雅,不辨真實夢境。
凝光悠悠寒露墜,此時立在最高山。
無花在幾丈遠外停下了腳步,看了看當下有些暗沉的夜色,笑了笑。
那人似是能知曉無花在笑一般,也開口笑道:“在下冒昧相邀,還請七絕公子莫要怪罪。”
對方的聲音嘶啞暗沉,一聽便知是刻意改變了發音。
無花負手而站,靜靜笑道:“吹破殘煙入夜風。一軒明月上簾櫳。如此銀輝月色,在下還要多謝閣下相請,才有幸得之一見。”
那人聞言笑了起來,道:“七絕公子喜歡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