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他努力,“什麼情況,怎麼動不了?”
然而。
人未至,清香已入鼻。
眼前忽然橫過一柄骨刀,險些就削到他的鼻梁。刀上華光流轉,如獠牙般伸出骨刺。燕不競睜大眼睛。
他怔住。
身後唏噓聲猛地響起來。燕不競微微側身。這一眼望去,便望見身旁握刀之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玉留音要做什麼。燕不競不是傻子,他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刀,又望了望身邊的玉留音。
他問:“……給我的?”
“操!憑什麼啊!憑什麼靈器給他?”身邊不服聲此起彼伏。
有人緊張道:“這……送刀不一定就是收徒對吧?”
“應該不是吧……這個閉月君不是連鼎都毀了,上仙眼光沒這麼差的,放心,估計就是送把刀安慰一下。”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燕不競不知是該收,還是不該收。他有些亂。
為什麼玉留音會把刀給我?我不是都搞砸了嗎。
欣喜還未來得及竄出來,這一切有些太突然,他是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玉留音一生驕傲,嚴於律己亦嚴已律人,什麼都要做到最好,眼裏容不得沙子。他一生無徒,此番收徒估計也是生平僅次,徒兒須得是當今最頂尖的小輩。燕不競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會是他。
這時,有琴浪他們都走下來了。
有琴浪朝他鼓勵一笑,努努嘴,示意他收下。
燕不競還沒從這舉動中回過神來。
玉留音這是……什麼意思?
“送……我的?”他小心問。
玉留音不說話,刀仍舉著。
有琴揚又在催:“拿著吧,你怎麼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我哪有。”
燕不競接過骨刀,刀身觸手溫潤,暖意到心底。他多看了玉留音好幾眼,當真是不認識了似的。
……不是死對頭的時候,他都這麼好的?
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受了人家的好意,燕不競也知道按照禮數得回個禮。但他自打重生後隻去過一次魔域,在那拾了樣東西。
他從口袋裏拿出,握在手心:“你送我刀,我是歡喜的。隻是有些意外,我也沒準備回禮,隻有這個,若不嫌棄,上仙就收下吧。”
然而,玉留音不接。
燕不競知道這禮寒酸,指頭扣緊,準備收回。四周嘲笑聲也此起彼伏。
誰知,玉留音道:
“你叫我什麼?”
燕不競微怔:“……上仙啊。”
玉留音望著他,“再叫一遍。”
燕不競五指捏緊骨刀,舌頭打了個結,話將出又不出,一群人望著他。
福臨在旁都快緊張的斷了氣,有琴浪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別怕。”
不是怕,是……
燕不競低了低頭,骨刀有靈,微閃著光,仿佛也很喜歡他似的。
天大地大,何以為家。
他燕不競一生漂泊,來世重生也不過一朵蓮花,本以為隨波逐流是命定,與水波為伍是一生。
卻一不小心,體會了丁點溫情。
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真不爭氣。
他眼眶竟有些酸澀。
長這麼大,倒是從未被人護過。
眼前人白衣如霜如雪,身姿如風如淩。
上輩子鬥了一輩子,早就看他那副自恃清高的臭模樣不順眼。這麼多年過去,燕不競還是很嫌棄,但現在卻是由衷的覺得心口溫暖。
有些別扭,四周人都瞧著他,他的耳根出奇的紅了起來。
話在舌頭不知道繞了幾道彎,就是出不去。一堆人等著,福臨眼珠子都快望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