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1 / 2)

我驚訝的差點忍不住找到那婦人,問清楚究竟怎麼回事。結果給我解開疑惑的居然是我的母親。

她知道後冷笑了很久,“這個人啊,還是這麼自私。我就在猜,他最後還是會把所有東西留給自己親生兒子。”

“啊?那個……”我想起那個眉目清秀的小男孩,“難道不是他兒子?”

“誰曉得。”母親事不關己的一聳肩,“大概幾年前吧,他說在醫院體檢發現精Zi稀少,而且有幾年病史了。至於那個小孩是哪裏來的,就要問他老婆了。”

我歎了口氣,簡直是八點檔的白爛情節啊。難得我和母親能如此坦誠交談,我於是就問她:“你不怨嗎?當初就是為了這麼個理由,毀了一個家。”

母親笑了起來,“要怨也不是現在怨了。早就過去了,才能心平氣和想想那時的事。那個小孩,不過是根導火索。之前老早的時候,矛盾就在那埋下了,我和他都沒明白的時候,其實問題就存在了。”

這些道理,其實我全都懂。有些事情,自己親身走上一遭,回頭再看,那真叫一個一目了然。母親同樣,她走過來了,然後明白了這些道理。

我也想通了父親最後彌留時刻,那真真實實的絕望。他早就失去為人父的資格,所以無法對我說什麼,隻能默默承受我同誌身份帶去的絕望心情。我揣摩著,他或許將我的性向,當作上天對他的懲罰吧。

即便如此,他的遺囑,比起試圖補償我而言,更多的還是想報複欺騙了他的妻子吧。

正如我母親所言,到最後,他依然是個自私的家夥。

39

父親的遽然亡故,使得事情突然變複雜起來。最大的原因,是那份遺囑。

他妻子大約是到了現在,才醒覺丈夫早已發現了真相。因此第二次見麵的時候,那原本華美富態的女子,竟憔悴得判若兩人。

後事的料理,奇怪的一下子全落在我肩上。真的是,很奇怪的局麵呐……多年未聯係的長子,回來繼承了全部遺產,還以主導的姿態料理起後事。一下子,坐實了所有傳聞。

後事加上遺產的事,把我搞得焦頭爛額。每日光應付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就幾乎耗去我所有精力。父親的遺孀可能是打擊過重,幾乎未露過麵,至於是何種打擊,我們彼此心知肚明。隻留下我一人麵對那些帶著虛假悲傷,前來接近我的人。

看著黑相框中的那人,我難免為他感到悲哀。——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為他的死而傷心。就連我,也隻是淡淡的難過,而非真實的傷心欲絕。

不過幾乎同時我就發現自己錯了,有一個人是真正為他而傷心著的,就是那個我名義上的“弟弟”。但就是這唯一真心為父親落淚的人,卻被父親在離去前狠心拋棄。

還不懂成人間虛偽欺詐的單純孩童,隻是為一個平素愛護自己的人的離去,而發自真心的傷心落淚。看著他悲傷的麵容,我不禁心生憐惜,就仿佛看到多年前天真不知世事的自己。將來他也注定會經曆種種痛苦,純潔的眼眸會沾染上色彩。

往昔記憶的混雜交錯,使得我不由自主對他生出了同情。可是又無力拯救他,隻能眼睜睜看他浸染了塵埃,這讓我無比痛苦。

原來我請了兩天假,眼見著事情纏上身,隻能繼續請假。我一早就跟夏非寧聯係過,他問我一個人行不行,要不要他過去幫忙。

聽到電話裏那熟悉的溫柔聲調,已經累極了的我立刻鼻子一酸,真的很想求他快點到我身邊來。努力了半天我才好容易穩住情緒,“沒事的,這裏我一個人就行。等辦完喪事,我就能回來了。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你真的沒事?”他聲音沉沉,帶著不放心。

“嗯,真沒事……”

我的心髒緊縮,天曉得,我現在就想飛奔回他身邊……白天應付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群,晚上獨自守靈,身心早已達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