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憶舟咽了口口水,決定實話實說:“我的底牌不能給戚瑋看到,他雖然是我的好友,但有些死板,一旦知道我打著篡位的主意,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我手下的人要麼是戚瑋見過的,要麼是還不能給他知道的。在會館救一個人的命雖然不難,但這件事放在戚瑋身上,我不敢保證毫無風險。別的人我不能信任,但你,我是能信的。”
“而且,萬一我被發現,戚瑋立刻就會想到那天在高爾夫球場,我跟在秦紹然身邊,這件事就可以推到秦紹然身上。以我的身份,你是不是還打算賭一賭,秦紹然會不會從戚瑋手裏救我?”簡言冷笑。
唐憶舟聽他這麼說,後背反而放鬆下來,嘿嘿笑道:“知道瞞不了你。”
“我太吃虧了。”簡言說。
“所以,你幫我救出這個人,我欠你一個人情,你讓我怎麼還,都是一句話。”
“那如果我還是不答應呢?”
唐憶舟拿出手機:“我隻能讓你永遠也找不到銳。”
簡言把頭仰進座椅,深深歎氣:“那個人的照片,還有,一把好槍。”
唐憶舟準備周全,在萊茵河會館用別人的名義開了間房,從直達電梯上樓,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就到達房間。要救的人代號為K,唐憶舟不解釋他為何被抓且嚴刑逼問,簡言更加不關心。
晚上六點左右,K會從會館後門被押送進來,由貨運電梯直到十八樓配貨間。審問照慣例在配貨間進行,那是一處隔音良好的審訊室,隔壁房間擺放著各種刑具。西區刑堂的審訊室簡言有所耳聞,據說上任堂主喜歡紅色,審訊室的牆壁開始是純白的,生生被他用鮮血染紅。到他卸任時刻,整個牆壁都變成鮮紅,血液滲入牆壁數公分,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唐憶舟仿佛能看出他在想什麼,安慰道:“放心,戚瑋不是個變態。”
不然K早就死了,也等不到自己來救。
簡言點點頭,對著會館的結構圖出神。此時已經五點多,踩點是絕來不及,隻能憑借記憶記住會館構造,並且模擬他們的行事風格規劃出他們會走的幾條線路,製訂解救計劃。這件事要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隻有唐憶舟一個人協助,好在他裝備準備夠齊全,簡言挑了把稱手的槍,握在手裏立刻神清氣爽。
唐憶舟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道:“把K救出來之後,帶他回到這個房間。離敵人最近的地方,有時是最安全的地方。”
簡言對他的理論表示懷疑:“走廊有監控。”
“你放心,六點到六點二十分這二十分鍾裏,整個會館的監控會壞掉。”唐憶舟答得斬釘截鐵。
簡言對著構造圖微微皺眉,但幾乎是下一秒,他想起來,唐憶舟的弟弟唐憶青是計算機專業碩士研究生。
簡言不習慣與人合作,所以整個思考過程幾乎是自己完成。唐憶舟就坐在那裏邊嘬一杯礦泉水邊看簡言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畫亂了,換一張繼續思考。隱約看到他換了好幾種思路,有近距離搏擊的方案,大概覺得自己的小身板拚不過人高馬大的刑堂弟子,作罷;有偽裝接近的方案,大概覺得時間緊急再加上實現起來難度過大,也作罷;甚至想過到會館附近,在車子駛進停車場的一刹那開槍狙擊引起車禍,趁亂救人的方案,唐憶舟覺得這個實現起來難度應該不是很大,卻沒想到簡言又否決了。
時間飛快流逝,離六點還有十分鍾。唐憶舟看得心急,見紙上仍舊一團亂,真忍不住,想問問簡言究竟有沒有把握救人。卻見簡言站起身,拿起唐憶舟給他準備的衣服,走到裏間換下來,又調試了一下挑好的槍,明明是打算出發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