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憶舟毫不慚愧地點點頭。
“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憶舟靠著貝素櫻的關係進了西區,表麵看是前途無量的副總,實際一輩子做到頂,也不過把‘副‘字摘掉而已。而我呢,父親是個神棍,靠著一副卦象在西區站住腳,他去世後,貝叔對我也非常照顧,做著輕鬆的公子哥,拿著高薪。”
說到這裏,小顧先生苦笑了一下,接著說:“當你發現,一種生活,過得波瀾不驚,大有一輩子就這樣下去的勢頭的時候,你就會感到厭煩。你看,在我這樣的年紀,靠著父輩的功績,不勞而獲,是多麼無趣的一件事。好在這個時候憶舟找上我,他想做西區老大,我也不介意幫他一幫,日子已經夠無聊了,不妨讓他有趣些。”
簡言心裏冷笑,手裏握著大把鈔票還嫌日子無聊,果然是個紈絝子弟。
小顧先生一攤手:“好了,前塵往事說到這裏,說說今晚吧。你應該知道,市內出了好幾起槍擊案,而今晚混亂的導火索,也跟槍支有關。”
簡言抬眼,看向唐憶舟,唐憶舟不知何時把手機夾在手裏,兩手大拇指飛快移動,仿佛在玩某種遊戲。感受到簡言的目光,唐憶舟抬起頭,附和一聲,道:“都是我叫人做的。”
他按下遊戲的暫停鍵,坐直身子,說:“西區和東區在市內橫行,必定要仰仗上麵的勢力。市委領導秘書被槍擊死亡那件案子,的確有我們在後麵推波助瀾,雖然與初衷有一點偏差,但還是達到了目的。落馬的那位領導,算是西區一個大靠山,而頂替他上台的,我們早就事先打點好。所以表麵上,他與西區利益一致,但那隻不過因為,我們現在還隱藏在西區而已。”
小顧先生點點頭,接著道:“那之後,槍擊事件並沒有停止。一來,需要別的事件來混淆視聽,免得被人一眼就看穿我們的目的,二來,這件事的利用價值還沒有完。”他的目光一直在簡言身上,如今卻滑向坐在一旁的師兄,“今晚,酒吧裏有人報警,說這裏發生鬥毆事件,另一邊,有線人報告,西區倉庫裏藏有槍支。其實酒吧裏不是什麼鬥毆事件,看這場子的人名叫林震,在道上也是個人物,手裏頭有些門路賣白粉,今晚底下人在這裏交易,你說,這節骨眼警察來了,怎麼能讓他們進來?”
“倉庫那頭,警察發現了藏在酒箱中的槍支。你知道,哪怕東西區走私軍火大家都心照不宣,但這麼多槍支擺在麵前,而且是在這麼個關鍵時刻,不作為就顯得警方太無能。”唐憶舟剛想說下一句,被小顧先生打斷。
“更何況,警察也是人,有賺外快的機會,白白放過多不好。”
唐憶舟忍不住笑出來,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道:“所以,兩撥警察一起把酒吧圍住了,這時候又發生了槍擊流血事件。順便說一句,人群裏放冷槍那個是我的人,準頭很好,不會出人命——我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今晚的一切都可說非常順利,不過簡言,你來找小顧,我卻非常吃驚。”
小顧先生發出兩聲意味不明的笑,被師兄一眼瞪回去。
唐憶舟也非常痛心,目光深情地望著簡言:“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簡言冷笑:“會信才奇怪吧。”
唐憶舟被他一句話噎住,有些事,簡言不知道,他自己心裏卻很清楚。那天明明看到他被高搏劫持,做決定放棄他的人,不正是自己麼?這樣算來,簡言的不信任還真是英明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