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自己能接受的角度解釋這件事情。
車子開出好一會兒,在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街口停下。秦紹然下車,帶他們走到一家成衣店門前,女主人舉著本雜誌坐在門前嗑瓜子,見他來了,隻是懶洋洋打聲招呼,順便掃了一眼身後的四個人,問:“呦,帶著孩子來了?夜呢?”
簡言雙手握拳,不敢直視這慵懶的女主人。
這家店名不見經傳,卻是本市,乃至他所見過的,手藝最好的裁縫。他一直喜歡這家店出產的衣服,柔韌結實,穿著它飛簷走壁,絕對用不著擔心開線。後來把這家店介紹給秦紹然,幹脆成了秦家禦用。秦家穿著小店的衣服參加各大酒會慶典,被人誤會是剛從米蘭時裝周回來。
即便換了身體,簡言還是覺得,以女主人對自己的了解,他會被一眼看穿。
他的擔心被證明是多餘了,女主人迎他們進來,關上店門,語調還是懶洋洋的,語氣卻非常得意:“你這麼久沒來啊,還不知道吧,我給自己弄了個工作室。你知道啊,我就喜歡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做法,這下子方便多了。”
關上店門,拉上窗簾,打開頂燈,女主人的工作室不甚奢華,卻讓人覺得,香奈兒設計師的工作室也未必有這裏一半的奇思妙想。
許暖暖盯著在安明明身邊忙活的女主人想,這人是個真正的設計師,隻為了自己的愛而設計。
設計師一邊修改自己的創意,偶爾還跟秦紹然說著家常。設計師雖然思維天馬行空,說的卻都是標準家庭婦女會關心的話題。物價上漲,孩子的校車下個月開始就要多收二十塊錢,巷口的白菜也比平時貴;還有姨母家的女孩子嫁到國外,生了個金頭發的孩子。忽然想起什麼,抬起頭問:“夜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你們終於分手了?”
“我也不知道。”秦紹然笑,“不如下次他來的時候,你幫我問問他。”
“他很久不來了呦。”設計師拍拍手,把安明明身上的布鬆開,示意陳威寒過來。陳威寒大大方方走過去,指著一匹桃紅底竹葉青的布說:“我要這個。”
設計師想了想,點頭道:“行。”然後拿下來抖開給他披上,舉著剪子裁起來,“夜不是很喜歡穿新衣服麼?會不會找到更好的裁縫,就把我拋棄了?”
秦紹然故意笑:“多半是這樣。”
設計師白了他一眼,說:“你別得意,我看他寧可甩了你也不會甩了我!”
秦紹然笑笑,卻沒有反駁,目光蕩到一邊,最終在簡言手上停住。
這雙手骨節勻稱,手指修長,在男孩子中算是保養得非常好。可秦紹然看到第三眼,就發現了不對勁。
在他印象中,簡言似乎應該身手很不錯,起碼他沒有否認,那天會館把人劫走的是他。但是為什麼,這人手上沒有長期握槍留下的繭,反倒是中指上有一個清楚的痕跡,是長期握筆造成的。
哪怕是自己,手上也是有繭的,槍法這東西,靠天賦不可能練到百發百中的程度。簡言手上幹幹淨淨,說他練過槍,對著這隻手,秦紹然沒法相信,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天劫走人的另有其人,而他隻是在幫人頂罪。
那人是誰?
無論是誰,如果那天不是自己趕到,簡言要麵臨的事情不堪設想,而那人竟然無動於衷任由簡言為自己頂罪。
秦紹然此時萬分感謝自己良好的修養。
陳威寒的衣服也完成初步設計,設計師指指簡言,本想說什麼,嘴唇抖抖,詭異地笑了:“你跟我來。”
簡言沒反應過來,坐在沙發上看著她不動彈。設計師扁扁嘴:“跟我上樓,我前幾天看到一幅唐朝仕女圖,設計了一件衣服,還沒找到模特,你走運了,跟我來試試吧。”
許暖暖羨慕地看著簡言,仿佛躍躍欲試。簡言可不怎麼感興趣,跟著上了樓,設計師爬上梯子把吊在衣架上的唐朝仕女服取下來,衣架子拆在手裏,遞給他道:“這件是襯裏,穿在裏麵,這個是外裙,記住要從上麵往下穿。還有這個腰帶,你不會係就留著,我幫你係。”
說完指著更衣室,一推:“去吧。”
簡言抱著衣服進了更衣室,抖開白色襯裏,卻發現襯裏比他想象要長,穿在身上的過程就像在同一條白蛇搏鬥。好不容易襯裏穿上,外裙卻又成了問題。這衣服的確非常好看,貴氣逼人又不會顯得鋒芒太露,的確是古代官宦之家的小姐所著。簡言穿了又脫脫了又穿好幾次,終於確定自己搞不定這條麻煩的連衣裙,聽見外麵有腳步聲,以為設計師去而複返,無奈道:“香香,我拿這件衣服沒辦法。”
他懷裏抱著裙子腰帶推開更衣室的門,卻在下一秒愣住。
秦紹然站在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下一章會發生什麼吧……
腦海之中
簡言一時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下意識叫出設計師的名字那一秒他就醒悟過來,本想如果真的是設計師還可以找借口混過去,可怎奈,站在門外的是秦紹然。
尷尬還在其次,秦紹然目光晦澀,這人如此精明,如果問自己是怎麼知道設計師名字的,自己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