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也是延福去劉廚娘那裏取的麼?”她問。
“是。”延福安分的站在一旁,應完聲,抬頭看了眼溫清梧。那張臉上似乎除了無味的平靜便沒了其他表情。這無味卻也怎麼都讓他看不懂,也看不清。
午間的事兒,他回頭細細想了許久。越想越覺得有點怪異。本想晚間再試探試探,看看這溫才人是不是真的察覺到了什麼。
延福道:“奴婢看著差不多到了飯點,估摸著才人回來的時辰,便自作主張替才人領了晚膳過來。”
“嗯。”溫清梧平靜地應聲,夾了一片青菜。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難道跟高才人說的那般,隻是個蠢的,真的什麼都沒察覺?是他想多了麼...看著安靜吃著的溫清梧,延福隻覺捉摸不定。
延福還在思慮,溫清梧已經放下了碗筷。
“收拾了退下吧。”溫清梧擦著嘴。
“是。”延福低頭應聲,收拾了盤子退了下去。
柳葉端著一盆盆的水進進出出。
溫清梧轉頭,看向梳妝台。上麵堆著的盒子裏,有一個,是裝著人參的。前幾日高琴琴送來的百年人參。
溫清梧撐著肘子,好整以暇地看著那盒子。腦子裏浮起前世,在祖母藥房裏看到過的記載毒物的書。
鄰花草,慢性毒藥。需長久服食,至少半月,多則一年,方有藥效。藥效雖慢,一旦生出,便深入骨髓,且難以察覺。若無引子,那深入骨髓的藥效可以一輩子都潛伏在身子裏頭。
有了引子,便不同。一食引子,立時毒發。
這毒不是死,也不疼痛。而是產生幻覺。最後失去意識,卻尚留行動力。
說白了,就是可以被指揮的行屍走肉。
溫清梧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拿起盒子打開,看這裏頭的人參。
鄰花草的引子,便是人參。
真是歹毒啊。
什麼深仇大恨?
這原身生前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餘光瞟見梳妝台上的銅鏡。溫清梧放下手中的盒子,看著銅鏡裏頭的人影。
她來到這世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二十日,豐腴圓潤的身子,已經脫了兩層皮。
瘦得臉頰骨都凸出來了。
餓了太久,再靠著喝點兒不清不淡還極少的白粥。全身都沒力氣了。
在這樣下去,自己還沒有在這天周踩熱地皮,就要被餓死了。
為了不被餓死,她連鄰花草的粥都喝。
得想個辦法。
溫清梧摸著下巴,深思起來。
柳葉端著最後一盆水走進來,看到對著鏡子發呆的溫清梧。
才人現在已經沉迷自己的美貌不可自拔了嗎?
“才人,該沐浴了。”柳葉將盆裏的水倒進浴桶,抬起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
“我們身上還有什麼珍貴的物什沒?”溫清梧看著銅鏡,開口。
“就一個柳葉了。”柳葉扁著嘴說著。一想到給了徐掌事的玉簪她就肉疼:“你要是舍得送人便送吧。”說著,柳葉走到窗邊準備關窗戶,忽而手一頓。
“才人,那個是不是前些日子那花匠?”她看著窗外奇怪地開口:“這麼晚還要修花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