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句哽咽在他喉嚨裏的話,不說出來溫青梧也知道。他的阿梧不會使勁渾身解數去爬龍床麼?
不然高琴琴怎麼會那麼胸有成竹的算計她呢。
留吉見主子臉色不好,隻得小心地跟在旁邊。
走出林子的時候,她感覺自己一口濁氣堵在心口。
還我的阿梧俏皮可愛,活潑善良!
跟宮裏頭眾人說的形象,簡直是天壤之別!可愛會惹得半個皇宮的人都嫉恨厭惡?活潑善良?以前一腳沒把人家小丫鬟踹得吐血麼。
他的阿梧不會去勾引皇子?不會去爬龍床?
敢情這些不要臉的事兒都是她做的?敢情跟侍衛勾搭暗通款曲的是她了?
“司將軍惹主子不高興了?”留吉小聲地開口。
司將軍?溫青梧讓自己不再多想。平複了心境,轉頭看向留吉:“你識得他?”
“自然識得!”留吉似乎聽到了笑話:“整個皇宮大內有幾個不識得他的。左右羽林衛大將軍司沐。亦是皇上親封的臨城郡公。”
羽林軍是北衙禁軍之首。其中包含十六衛所統率的內、外府兵。設大將軍一人;將軍三人。掌統北衙禁兵,督攝左右廂飛騎儀仗。
羽林衛大將軍。
溫青梧看著前方的八角宮燈,腳步依舊。
看著玉樹臨風的,身份也頂高。還是有實權的高官,怎麼就會想著要跟宮裏的妃子私通呢?
不要說什麼都是真情。要真情,就該在人家入宮之前提親明媒正娶。也不至於入宮被算計掉了河喪命。不過先前聽他說,似乎是兩人約好等那男的出征回來……然後這原身還沒等到人就進了宮?
發生了什麼事?
聽他說的,兩人好似都是付出了真情實意的。
溫青梧第一次覺得頭疼。她揉了揉腦袋。從來沒有過兒女情長,要她怎麼去應付?
“今夜的事,不能傳出去一丁半點兒。”溫青梧看著遠處的大福宮,加快了步伐。
“是。”留吉認真地應聲。就是主子不叮囑,他也不敢傳出去一丁半點兒的。
穿過宮道過了九仙橋,很快回到了大福宮。
高琴琴回到屋子裏,春娘趴在桌子上等她已經等得睡著了。她走到洗漱架旁捧著清水拍在臉上。慌亂和懼怕慢慢在清涼的水中沉靜下來。
她呼吸了好幾口氣,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鏡中滿臉是水的自己。
溫青梧的話又在她腦海裏響起。
兩不相欠?
鏡中的人冷笑了一聲。那些恨怎麼忘得了?
不去招惹她就放過自己?不說那些自己放不下的仇恨。就算沒了仇恨,也不可能放過她了。
巫蠱的事,一個可以隨時毀滅她的把柄,她怎麼放心睡得著?
隻有跟著跟著她死去,她才能心安。
……
過了幾日,天兒明顯熱了起來。
一大早溫青梧用完早膳坐在榻邊上翻著前幾日讓留吉寫的宮中各妃嬪總錄和家世,就見外頭挎著個籃子摘花的柳葉蹬蹬蹬地跑了進來。
有了留吉近身服侍,溫青梧便常常派柳葉出去跟別的小宮娥玩耍,將每天聽到的宮裏的趣事講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