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德帝麵色晦暗地睥睨著溫青梧:“溫青梧,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掌摑公主?今日朕便做主,將你這多事的人貶入掖庭!”
殿中眾女眷唏噓。掖庭宮裏,除了為奴為婢的雜役,還有受罰的宮妃。掖庭宮北角便是她們的住處。
喚作掖庭冷宮。
六皇子梁王李穎坐在正坐旁邊,聞言看著溫青梧“哼”地冷笑一聲。
外頭的宮人聽命,進來要架溫青梧。
令殿中眾人意外至極的是在宮人來架溫青梧時,那溫青梧忽而站直身子,躲過宮人的手。目光直視著皇上,大聲道:“不知皇上為何罰我!”
“朕想罰就罰。處置你一個小宮妃也要緣由?”貞德帝連看都不想多看,更不說刨根問底的查真假。
旁邊的內侍便要上前。
“治國者,必以奉法為重。法令至行,公正無私。今上欲治罪於我,可有公正?可容私情?”溫青梧問地大義凜然。
前來準備架住溫青梧就走的內侍不禁停了腳步。隻見過麵對罪責說冤枉或是哭鬧的,哪兒見過還能大義凜然講道理的。
看看這神色,這何止是講道理?分明是在說教皇上!兩個內侍對視一眼,皆是猶豫起來,等著貞德帝再次下令。
“你目無天子,後宮行凶,妄害皇女!還不成罪?”貞德帝沒想到溫青梧竟敢如此跟自己說話,臉色是徹底黑了下來!
他堂堂一朝天子,如今想處置一個宮妃都不行了麼!
“可有證據?”溫青梧上前一步,麵色凜然地朗聲問道:“無證據如何定我罪責?”
貞德帝沉著臉,張嘴欲言。隻聽那溫青梧更是大聲地道:“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我雖為宮妃,卻依舊是天周子民,是皇上的子民。
天周以法治國,便該是為公是,非為公非。天子又何故以私情枉法?《天周律令》首有言,法者,天下之儀也。所以決疑而明是非也!陛下治國尚知以法,定罪看證,為何治家卻不以法斷是非?”
像之前那樣說也不說直接把她打到掖庭獄麼?她倒是不怕。那日隻有後宮幾個女子,今兒可有整個天周士族貴胄女眷。在她記憶裏上一世的唐太宗,做皇帝還是很會做的。
殿中肅靜。本是看好戲地好整以暇,驟然換成了皇帝被斥責。宮殿一眾人寧願自己瞎掉什麼也看不到。
貞德帝冷著臉看著溫青梧,沉默著。
他還沒說話,隻聽旁邊的高陽尖利地聲音吼道:“以法斷是非便以法!你打了我,難道不是罪?!”
溫青梧聽到高陽說話了,麵色正氣依舊:“公主說我打你,可有證據?可有目擊者作證?”
“我丫鬟婆子她們全看到了!”高陽道。
奶媽媽和幾個丫鬟頓時畏縮著往後。
梅淑妃瞧了眼皇上,點了點奶媽媽:“靳嬤嬤,你來說。”
“奴婢…奴婢”奶媽媽支吾,交叉著的手絞成一團。
“嬤嬤看到什麼沒看到什麼但講無妨,陛下聖明寬厚,定然會主持公道的。”溫青梧一點兒也不怯的樣子倒讓殿中一幹人等詫異:“但若說了不實之語,便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罪當誅。”
梅淑妃因著溫青梧說話而不喜,哪兒就輪到她說話了?但聽完,斟酌了下,倒是應和道:“是了靳嬤嬤,不可欺君。”
奶媽媽跪到,嗚咽道:“回皇上的話,奴婢和丫鬟們當時被公主遣開了,什麼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