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溫青梧坐好,元禮退後端正地跪下行了禮:“宣微殿內常侍元禮,參見溫才人。”
不同於梅淑妃跟前的諂媚和討好,元禮跪得很端正,說話的聲音也很輕。
溫青梧看著元禮,她知曉這是什麼意思。待元禮行完禮,她起身親自將元禮攙扶起來:“元禮公公不必多禮。”
“謝才人。”元禮起身,招呼著身後的小太監將盒子呈了上來。
“這是淑妃娘娘賞給才人的。”元禮將盒子打開,遞到溫青梧麵前:“娘娘囑咐,今兒溫才人得打扮得靚麗些。”
溫青梧看著裏頭的珠寶,接過來遞給了留吉:“為何?”她問。
“淑妃娘娘說,今兒溫才人要跟著陛下一起去觀龍舟賽。”元禮溫聲道:“奴婢便奉命,今兒要一直跟著您。”元禮將‘跟著’兩個字咬得極重。
溫青梧會意,偏著頭看著那盒珠寶:“可昨兒,我不是沒得到彩縷麼。”昨兒的彩縷被高陽給扔到了湖裏去。
“娘娘親口說的。”元禮想了想,解釋道:“對了,淑妃娘娘今兒不去的。”
“那大約不是她說的了。”溫青梧起身,走到洗漱架旁。
“才人的意思是?”元禮沒懂。
溫青梧接過柳葉遞來的帕子擦著臉:“你就按她的吩咐來吧,好生盯著我,晚上回去跟她彙報。”
元禮訝然,他更是不解了。抬頭瞧了眼神色平靜的溫青梧,的確不似在說笑或者有怒氣的樣子。應聲“是。”不解有什麼重要的,溫才人的腦子頂他十個。反正不會害他。
淨了臉,在溫青梧的要求下,留吉挑了件有衣襟的留仙裙。元禮又指揮著柳葉給梳了雙刀髻。點了絳唇,貼了額鈿,抹了胭脂,畫了黛眉,點了麵靨,描了豔麗的梅花妝。
溫青梧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是極為奇怪的。她不解地看著鏡子裏頭的自己。這樣真的好看麼?
大明時的女子多素雅,更看好溫潤賢惠和不施粉黛的清麗。在這樣環境中生活了幾十年的自己,審美情趣亦是早已深種了。
之前在天周後宮中見過許多女子,雖然妝容對她來說比較陌生,誇張是誇張在別人臉上的。她沒什麼感覺。
這會兒畫在自己臉上,怎麼看怎麼奇怪。
胭脂塗滿了臉頰,絳唇一坨,麵靨兩點,眼妝卻少。倒有些像猴尻子……
溫青梧有些不自在,轉頭想問留吉幾個真的好看麼。不想轉頭卻看著幾人盯著自己看癡的模樣,那些話終究是沒有問出來。
“天耶!”元禮先是驚呼出來:“才人這樣一打扮,人仙兒似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看的了!”
溫青梧看著鏡子中自己怎麼也有些適應不了的妝容,苦著臉沒應聲。感覺……有些像作畫時打翻了硯……
留吉見此,都忍不住嘖嘖稱讚:“主子不笑的時候,眼中神色更是清絕!配以孤傲的梅花妝,說過傾國之色也不為過!”
“就是就是!”柳葉在旁邊挑著頭麵朱釵,滿眼驚羨:“才人這要一出去,可要把所有人都給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