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琴琴坐在自己的窗下,她這個位置,窗柩正巧對著溫青梧的正門。
宮苑上的月月開已經爬上了牆頭,一朵朵綻在枝頭,在午時的輕風中搖曳。
她撐著手臂,瞧了會兒,然後收回了目光。起身走到案前,鋪開一層生宣,研了墨,蘸起些許,提筆落下。
片刻後,高琴琴將寫好的紙張拿起,看了一遍,吹了吹。待墨幹的差不多了,這才疊好封在信封裏。
“春娘。”高琴琴喚道。
在外頭掃屋子的春娘聞言,放下掃帚撩開內室的簾子看向高琴琴:“奴婢在,才人有什麼吩咐?”
“將這個,給趙公公,讓他替我送到高家。”高琴琴說著,將手裏的信封遞給春娘。
“是。”春娘應聲,走進來接過信封,轉身提著裙子跑了出去。
……
……
聽說那浪蕩少年,是魏徵的嫡長孫,溫青梧心中百味陳雜。
她想起那天的粽籺:“那包粽籺處置了沒?”
留吉搖頭:“擱在奴婢的床板子裏呢。主子沒發話,不敢隨意處置。”
“主子,要怎麼處置?”留吉問道。
溫青梧想了想,沒有回話。丟了麼,倒不是可惜,是丟哪兒呢?這些私授的東西,丟哪兒都不安全。
吃了?一想到那人的模樣,溫青梧覺得吃了都怕要惡心吐自己。
真是不知廉恥,不知廉恥!
“主子,要怎麼處置?”留吉放低了聲音,又問道。
溫青梧轉頭,看著跪在門口,抓著子兒玩的柳葉。
“煮了,給柳葉吃。”她道。
留吉跟著轉頭,看著柳葉。皺眉道:“粽籺有點多,她怕是吃不完?”
“那就讓她分給她的小姐妹們一起吃。”溫青梧道:“不要給這個,粽葉剝下來燒了,裏頭的糯米煮好煨一遍糖水盛碗裏給她們分。”
“是。”留吉應聲,轉身去拿粽籺。
大福宮的門口傳來嘈雜的動靜。
“誰在外頭吵鬧?”溫青梧開口詢問。
留吉轉出了屋裏畫屏,走到門口看了看,目光看到大福宮門口,一位俊俏的少女正跟宮嬤嬤說著話。
“主子,是城陽公主。”留吉說著,正準備轉身走,便見那少女在宮嬤嬤的引導下,向著這邊過來。目光觸及他,莞爾一笑。
留吉一愣,彎著身子跪了下去:“奴婢參見十六公主。”
“起罷。”城陽擺了擺手,聲音溫和。
裏頭的溫青梧聽到聲音,帶著柳葉迎了出去。
走出去,看見一聲鵝黃襦裙的城陽公主,又看了眼她身後跟著的宮娥,和宮娥懷裏抱著的琴。
溫青梧蹲身行了禮。“參加城陽公主。”
城陽見此,神色溫和:“溫才人不必多禮。”說著上前親自扶起溫青梧。
本以為城陽來或多或少是有高陽的原因,畢竟都是姐妹。如今聽到城陽的語氣,鬆了口氣。在城陽要來攙扶她的時刻,順著起了身,並沒有讓城陽碰到自己。
城陽沒有在意,揮退了宮嬤嬤,看向溫青梧的屋子,目光落在那一扇蘭花畫屏上。“我可以跟才人一起進屋麼?”她問。
“自然。”溫青梧讓開半步,讓城陽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