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樣說我也不敢給了。”陳知節說著就要去提桌案上的酒:“可不敢違抗聖旨。”
“怎麼就違抗聖旨了。”尉遲敬德板著臉過去一把將陳知節手上的酒扯了過來:“皇上隻說不準我喝酒,又沒說不準你給我送酒。”
說著不待陳知節說話,便一把扯開酒塞子往大嘴裏灌了一口,舒暢了砸著嘴連連稱好。
“都下去。”陳知節看著尉遲敬德又仰頭喝了一口,撩著袍子坐了下來。
旁邊服侍的小廝和婢子聽著陳知節的吩咐,沒有立時退下,而是看了尉遲敬德一眼,見自家主子沒有說話,便紛紛魚貫而出退了出去。
少頃,偌大的帳子裏便隻剩下陳知節和尉遲敬德兩人了。
尉遲敬德也跟著坐下,將另一隻手裏拿著的兵書扔到旁邊的竹簍裏頭,拿酒的手換了一隻,空著的手繼續抓起碗裏的肘子肉來塞進嘴裏。邊吃邊滿足的哼哼,還不忘示意陳知節:“吃啊義貞,這可是剛烤的,味兒香著呢。”
陳知節沒接話也沒吃肉,隻抬頭看著尉遲敬德道:“敬德,你說皇上知曉我違抗聖旨給你送酒,可會治罪於我?”
尉遲敬德毫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你想什麼呢?皇上怎麼會為這點兒小事兒治罪我們這些跟他打江山的老人?”
尉遲敬德說完話發現好一會兒都沒人接,察覺到異樣,他抬頭看向麵對而坐的陳知節。這才發現陳知節麵色嚴肅又淩厲地看著他。
尉遲敬德心中一動,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正想安慰這酒的事兒沒那麼大不必如此警惕。恍念一想又深知麵前的至交老友斷不會為了一壺酒才如此。便整肅起來。
“你到底怎麼了?”尉遲敬德試探地開口問道。
“敬德,這麼多年,你當真敬他為唯一主上?”陳知節說著,聲音壓得極低。
尉遲敬德先是怔愣,恍念便知陳知節口中所說的‘他’是誰。頓時肅然:“你這是何意?”
“隻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陳知節依舊不說,隻問道。
尉遲敬德看著陳知節的臉色。隻待他繼續說下去。
帳子中的氣氛詭異的安靜起來。
須臾,隻聽陳知節沉沉地道:“敬德可還記得貞德六年九月二十九日之事?”
聞言,尉遲敬德緊抿著嘴不語,沉鬱地看著陳知節。
貞德六年九月二十九日今上大擺酒宴,屆時他已是同州刺史,也回京赴宴。
席間,他見到有人的席位在他之上,他大怒不已,質問那人:“你有什麼功勞,配坐在我的上席?”
任城王李道宗坐在他的下位,便向他做解釋那人隻是一京官,初次入宮對宮中宴會禮節不甚明白。問及李道宗之言,他勃然大怒,覺得李道宗是在挑釁自己,毆打了李道宗。李道宗猝不及防,一隻眼睛幾乎被打瞎。
皇上非常不高興,規勸他的話如今猶在耳側。
“朕讀《漢書》,發現漢高祖的功臣能夠保全自己的許少,心裏常常責怪高祖。到了登基以後,一直想保全功臣,讓他們子孫平安。但是你做了高官之後不斷觸犯國法,才明白韓信、彭越遭到殺戮,不是漢高祖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