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參見郡公爺。”九牧合著手衝司沐行著禮。
從中衣上掃過,目光觸及九牧散開的一頭烏發,司沐眼神犀利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舅母:“才人情況如何?”
“身上的傷暫時已經包紮好了。”九牧垂著頭,恭敬地回道:“幸而傷口處理的及時,見血處也沒有潰爛。若是明日高熱能退下,才人便能化險為夷。”
司沐眼神從上到下將九牧掃了一遍:“九公公真是盡職盡責。”
“理當如此。”九牧脊背跟所有見了權貴的內侍一般彎著,帶著敲到好處的恭敬,卻沒有大多內侍都會有的諂媚。
司沐看著九牧好一會兒,九牧不動聲色地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九公公先回去罷。明日還有勞你過來給才人問診。”司沐說著,不再理會九牧,轉頭看向燃著燭光的車內。
九牧應了聲,退了兩步轉身離去。
走到一半,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九牧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後的人影。
高大的駿馬上麵,司沐穿著銀色鎧甲,朗朗如玉。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隻是此刻定定地盯著車窗簾子,目光如膠漆黏著。九牧先是疑慮,而後目光變得深晦起來。若有所思地轉身離開。
翌日,淩晨時分溫青梧終於又睡了下去。雞鳴時分又被留吉按照九牧的吩咐強行叫醒,摸了體溫換了被褥又換好藥。吃下柳葉熬好的藥,複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時醒時昏地一直到了晚間夕陽下去時才退了熱。縱然退了熱也是已經燒了一天一夜,人早就虛弱的不行。於是李建誌來問的時候,溫青梧虛弱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建誌站在車輿內,看著慘白著臉色被柳葉扶著喝藥,連嘴都難張開的樣子,還有些猶疑:“真的熬過來了?”
“陳太醫和九公公都說隻要退熱了就好。”一旁的留吉說道。
李建誌站在旁邊又看了一會兒,這才道:“如此,咱就回去給大家複命了。”
說著甩了甩拂塵帶著小內侍離開了。
貞德帝正在用晚膳,旁邊的小宮婢布著菜。看到李建誌進來,貞德帝聽了象牙箸,看向李建誌:“如何?”
“已經退熱了。”李建誌說罷,貞德帝沒有回聲,瞅了一眼貞德帝,繼續道:“才人大安,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種禍害都是要遺千年的,哪兒有那麼容易死。”貞德帝涼涼地開口。
挑了個冬瓜片塞嘴裏,嚼了兩口,道:“這個不錯。”說完動作一緩,轉頭看向李建誌:“她用膳了沒?”
李建誌被問的頓住,這不是才好麼?將才那樣怕是用藥都困難,怎麼可能用膳?
“奴婢不知。”李建誌回道。
“看個人連她用膳沒都不知道問。”貞德帝嫌棄地看了一眼李建誌,回過頭,用象牙筷子點了點那冬瓜片:“給她搞一碟這個過去。”